“这不可能!我不嫁他!”乔真精致的闺房里,什么花瓶、茶碗、摆件、玉饰通通变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碎片,可乔真觉得,自己的心碎得比这些还要厉害。
“李烨算个什么东西?凭他也想来娶我?!”乔真歇斯底里地哭叫,“我不嫁!我死也不嫁给他!”
徐夫人一直在屋外小心翼翼地等到乔真砸无可砸,才踏着一地尖利的碎片挨到女儿身边,试图把痛哭的她揽到自己怀里:“真儿,烨哥儿哪里不好了,他本来就是你表哥,咱两家知根知底的,你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乔真不让母亲碰她,听母亲这样说,愈加愤怒道:“怎么不委屈?他李烨早就成过亲,我堂堂宣宁侯嫡女,去给他当续弦?”
徐夫人下着气儿劝道:“傻丫头,他前头那个又没留下个一儿半女,你身份在这儿,将来若再有了孩子,哪个敢看轻你?再说,烨哥儿年纪大些,也更知道疼人。”
听到这个,乔真冷笑一声:“疼人?打量我不知道呢?他疼的人可多了,什么天香楼莳花馆,武威侯世子捧花魁捧戏子在京城的名头是响当当的!就这么个fēng_liú浪荡子,娘你忍心叫女儿嫁他?”
徐夫人哪里不知道这些,不过眼下这已是最好的选择,只得哄道:“年轻男人们哪个不是这样,偷腥的猫儿似的,你嫁过去是正妻,管外头那些贱蹄子们做什么?再说,有你姑母在,有四王爷,还有父母兄长都看着呢,他也不敢太出格。等过几年慢慢收住了心,还是和和美美一家人,哪家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乔真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睁大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大声道:“对,姑母!姑母最疼我,必定不舍得把我嫁给他!娘,我要进宫,我要进宫去找姑母,求她给我做主!快,给我换衣裳!”
“胡闹什么?这婚事就是你姑母亲自给你看准了的!”说话的却是宣宁侯乔威,女儿在后面折腾得沸反盈天,他也匆匆赶了过来。
“我不相信!姑母会让我嫁给他?!”乔真不敢置信地踉跄一步,徐夫人忙扶住她,慢慢拉了女儿坐在床上。自从上次花会落水,乔真回来就大病一场。如今刚能起床,还是吃不下睡不好,也不梳妆也不见人,只终日躲在屋里,原本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萎靡下去分外叫人心疼。眼下这婚事的消息更像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痴痴地任由母亲拉着,嘴里只喃喃道:“我不信……姑母答应了我的……答应让我嫁给郡王的……她明明答应了我的……”徐夫人轻轻抚着女儿凌乱的头发,柔声道:“真儿,你听娘说。那福平郡王有什么好,无非是模样生得比别人俊些。烨哥儿也不差啊,又俊俏又温柔,不知道多少女儿还要羡慕你呢。”
“福平郡王”四个字仿佛戳中了乔真的死穴,她尖声叫道:“李烨凭什么跟郡王比?他给郡王提鞋也不配!我不嫁他,死也不嫁!”
“那就去死!”在旁边沉默了多时的乔威怒喝了一声。乔真尖厉的声音戛然而止,母女两个一起呆愣愣地看向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你再胡闹!你还当自己是从前那样,全天下的好儿郎都要任你挑拣?你有……痫症!”心头滴着血,乔威到底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李家在这时候肯娶你已是万幸!要么你铰了头发出家,要么干脆一条绳子了断了,要么,你就给我乖乖嫁过去!”宣宁侯说完这几句便拂袖而去,再不敢看女儿绝望的眼神。
武威侯府同宣宁侯府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众人都恭贺两家亲上加亲,天作之合,背地里却有不少人替李烨惋惜。周若瑜知道这消息的时候,那边连八字都合过了。
“这不可能!”若瑜第一反应却跟乔真一模一样,“世子哥哥怎么会娶她?!定是你胡说八道的造谣!”忠勇伯府谁都不敢提这事儿,怕触了大小姐的霉头,偏一个洒扫上的小丫头不知事说漏了嘴。
那丫头原是跟同伴八卦,不提防大小姐什么时候站了背后听得一清二楚,上去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还下死力踢了几脚。踢得那丫头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口里已溢出鲜血来。
若瑜转过身来,两个贴身丫鬟侍棋抱琴都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你来说!这是不是真的?”若瑜指着平日最信任的丫头,厉声道。
“奴婢……奴婢……也是恍惚听见小丫头们在下头嚼舌根,并不曾听真……”侍棋瞬间背上渗出冷汗来,不敢说又不敢不说,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若瑜听得心头火起,回手从头上拔下根簪子来,就要扎她的嘴。
侍棋吓得抱着头跪了下来,“小姐,小姐开恩,奴婢实在不知道啊,小姐!”恰这时少夫人刘氏听了回报匆匆赶到,皱眉看着地上的小丫头,悄悄摆摆手叫人先拖了她下去,自己迎上去笑道:“大姑娘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若瑜听见她的声音,回身恶狠狠地瞪着她,先问了一句:“武威侯世子可是要成亲了?”刘氏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仍是笑着答道:“我也是才听说,就是这两天才定的亲,就是宣宁侯家的乔大小姐。”
若瑜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你们都知道!连小丫头都知道!就只瞒着我一个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安的什么心?!”说着就伸手去抓刘氏的衣襟。
告诉你,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刘氏叫她推搡得钗横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