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十年间,秦魏两国一直没有大的战争发生,为何魏国会选在此时纠集大军进犯呢?
嬴渠梁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既然钜子的传书已经送到,那在下也就不再叨扰秦公了。”范性见状,自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便站起身朝嬴渠梁告辞了。
“先生这就走了…”嬴渠梁话说了一半,又止住了嘴,范性不走又如何,难不成自己还能留下他么?思虑及此,旋即改口道,“那寡人便恭送先生。”顿了顿,他又朝殿外高喊道,“来人,替寡人恭送范先生!”
“对了,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秦公应允。”往殿外走了两步,范性忽然又转过身来,朝嬴渠梁拱手道。
“先生但讲无妨。”嬴渠梁望着范性,开口道。
“在下墨者的身份,那宋涛并不知晓,而我家钜子在大梁洞香春之事,他亦是不知,还请秦公日后若是与此人谈论及此,遮掩一二。”
“这是自然,即便先生不说,寡人也自当如此。”嬴渠梁微微一笑,当即应诺下来。他自是知道,天下诸子百家,便以这墨家最为神秘,墨家总院曾数度迁徙,为的便是阻隔尘世中人的找寻,而其弟子虽众多,却一向不喜为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范性见他答应得爽快,便放下了心,转身拉开殿门,走了出去,门外早有内侍等候,将他送回宋涛所在之处。
目送范性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嬴渠梁缓缓将目光投到了桌上的那个铜管上,脸上流露出一丝迷惑之色。
墨家与秦国渊源已久的确不错,不但是昔日墨家总院曾在秦国境内,而且昔日墨家钜子曾有嬴渠梁的父亲献公嬴师隰有个约定。可是,他亦是知道,这些年来,墨家一直都暗中在支持魏国,从洞香春设在大梁城便可以看出,所有墨家收集到的情报都会在此处汇集,其原因不言而喻,只有可能是为了最快速度的传递给魏侯,如此便不知让魏国占了多少的先机。
即便是昔年嬴师隰在世之时,墨家在秦、魏两国中间也充其量是两不相帮,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举动——竟然将魏军的情报主动传到了栎阳宫中。这墨家钜子究竟是意欲何为?
这个问号连同魏国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兵的疑惑,一直萦绕在嬴渠梁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不过身为秦国国君,嬴渠梁亦知道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那墨家钜子都说了,此番秦魏两国间的这场大战断无消弭的可能,他现在便只能想着如何应战了。
八万魏军精锐对于秦国来说绝不是轻易可以应付得了的,想来只有从长思量了,嬴渠梁思虑及此,招手唤来去而复返的内侍,开口道:“去左庶长府,将大哥请来,就说有紧急军情。”
“诺。”内侍一听“紧急”二字,回了礼便连忙小跑出去,恨不得立刻便飞到左庶长府上。
“怎么还不回来?”宋涛望着殿外,蹙眉自言自语道。身后的二人,朱泙漫百无聊赖的围着屋子踱着步,而允姮则端坐于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宋涛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门外终于出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熟悉身影,他赶紧迎了上去,开口道:“你去何处了,竟是这么久才回来?”
“我都和傻大个说了啊。”范性却是满不在乎的开口道,“我是去出恭了。”
宋涛还来不及开口,范性却是抢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连出恭也不行么?”
“这偏殿中不也有出恭之处么,何必非要跑到外面去。”宋涛有些无奈的说道,“而且这栎阳宫戒备森严,我怕你随处乱跑,万一被那些侍卫误会,对你不利怎么办?”
“你…”范性闻言,本想出言反驳两句,但是不经意瞥见宋涛眉间那抹焦虑之色,便又止住了话头,只冷哼道,“好了,好了,我现在不平安回来了么。走吧,现在可以回客栈了吧。”
宋涛拿他自然没办法,只好点点头,朝朱泙漫和允姮一招手,领着众人一齐走了出去。
不过他没看见,范性在他背过身去之时悄然长吁了一口气以及不知何时,脸上飞起的两抹红,当然范性也注意不到宋涛眼底掠过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异色……
同样是冬季,大梁的冬天就比栎阳要热闹多了。寒风丝毫没有影响大梁人的心情,大街上依旧是人潮攒动,得益于国力的强盛和地理的便宜,南来北往商贾客旅挤满了魏市的各个角落,每逢朝市、夕市和大市,整座城市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快要满溢出来。
而这其中,洞香春自然便是焦点,这几日里,论、战、棋三室都是爆满,着实狠赚了一把。不过所谓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都不是伯当父女二人所关心的。
内室之中,这两父女隔着一张方案对首而坐,方案上摆着一面棋盘,棋盘上黑白两子犬牙交错,显然棋局已经进入了到惨烈的中盘大战,而孰优孰劣从父女两人的脸上便能看得出来。
老伯当好整以暇的端坐着,眼神不时瞥向窗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而蝶儿则蹙着眉头,目光尽数放在棋盘之上,时而陷入长考之中,脸上则是一副殚精竭虑的表情。
“听说父亲你又将杏儿派往了秦国?”好不容易弈出一手棋,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