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乾暂时答应了夏阳太后只将祁之盈囚在公主府中,并未按照夏阳律法处置,但并不代表祁之盈没事,正如半缘对祁之盈说的那样,一旦平王倒台,恐怕祁之盈的日子也不远了。
半缘能想到这一点,楚玉蕤又怎么会放过平王,从映雪那里接到消息说祁之盈还未获罪时,心中火大,但也不好发表什么评价。她知道,摄政王那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与苦衷。
楚玉蕤凝着眉毛看着镜中栖花给自己梳妆,栖花也注意到了楚玉蕤面上不开心,放下梳子问道:“娘子今日还去宫中看看汉黎公主么?听说她这些日子恢复的不错。”
楚玉蕤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一种罪恶感,好像时素娴成了自己的替罪羊,虽然她前几次去宫中看望她时,时素娴像个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可一看到她那般无邪的样子,她便能想象到当时的时素娴是多么无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即便亲手杀了那四人,楚玉蕤也难消心头之恨。
她起身,“栖花,替我备轿吧,我想去仲蕖王府一趟。”
栖花拿着外衣的手一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又重复了一遍:“仲蕖王府?”平日里,她看自家娘子躲十皇叔都来不及,今日怎么要主动去了?
楚玉蕤点了点头,接过栖花手中的外衣,“你且去吧,别问这么多了。”
自从她来到安平的第一天起,就恶补了华襄国朝堂之事。除现在执政的华襄帝之外,还有三位了不得的人物为人们所知——
第一,华和肃,华襄帝十弟,封号仲蕖,犹豫不时常在朝堂上出现,他的封号也只在正式场合被提起,十皇叔这个称号,也便被叫的多些。虽然他面上看起来是个只用收收税的闲散王爷,却掌握着华襄的经济命脉,再者,谁又知道,在他的王府里头,是否养有私兵?
第二,华熙平,华襄帝嫡子,皇后所出,封号平,母系家族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故而朝中威望也高,加上又是华襄帝的嫡子,朝中有不少人支持他。
第三,华熙仪,他的身份相对来说比较尴尬,前太子之子,封号定,并有王府在遥远贫瘠的定州。当年的夺嫡风波时,太子看破红尘,不愿再在这朝堂之中勾心斗角,竟下了落发坠入空门的想法,平白无故地少了一个这么大的对手,华襄帝也没有对他的孩子做些什么,毕竟名义上,定王也是他的侄子。于是,华襄帝便想了个办法,将定王迁往定州镇守,世代继承爵位。
虽然现在看起来定王的实力不怎么样,但天高皇帝远,在遥远的定州,华襄帝的手伸不到那里去,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华襄帝给了华熙仪一个空子养精蓄锐。
楚玉蕤分析好三人的实力后,将定王和平王都在脑海中划掉——平王性格暴躁,行事匆忙,有勇无谋,若先前没有楚玉贞在他身旁谋事,指不定他会做出多少蠢事,加上他与楚玉贞曾经一起害过她,楚玉蕤肯定不会再对平王抱有希望。
定王远在定州,顾不得安平这边的事情,而且他在安平的势力几乎为零,但人品还未考证,值不值得合作还有待观察。
现在看来,能在朝中同平王对抗的,就只有仲蕖王华和肃了。
仲蕖王府的书房之中,华和肃正聚精会神地瞧着桌上的经文,提笔蘸了蘸墨水,却始终没有落笔,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想的出了神。
“咚咚咚——”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让华和肃回过神来,华和肃抬头,手中握着的毛笔一抖,墨水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一瞬间,白净的宣纸上多了一块儿墨迹。
华和肃放下笔,问道:“何事?”
外头的管家毕恭毕敬地答道:“王,楚娘子求见。”
华和肃和栖花的反应一样,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楚三娘子?”
管家弯着腰差些跌倒,楚家只有两位娘子,二娘子前些日子不是被发配到定州逃了,不是楚三娘子还能是谁?但他仍旧是好好回话,“正是。”
华和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又抬头看了看门外的管家,两人四目相对,管家愣愣的不知道华和肃为什么这样看自己。
然后他看见华和肃起来绕着书桌走了一圈,整理了一下衣襟,又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对管家道:“先好生招待着,本王待会儿便去。”
“是。”管家应下后慢慢退了出去,转了个身向大堂走去。
楚玉蕤看着又端上来的茶翻了个白眼,不喝了,再喝自己今天午饭都不用吃了!十皇叔怎么还没有来,不愿意见自己就直说嘛,为何一直让自己喝茶喝茶。
管家尴尬地对着楚玉蕤笑笑,“王许是有些事情耽搁了,楚三娘子再等等,再等等。”
楚玉蕤的嘴角勉强扯起一个弧度,“无妨。”个鬼啊!
正当楚玉蕤等的不耐烦时,大堂外华和肃的身影却越来越近。
今日华和肃与平日里楚玉蕤瞧见的不大一样,从前她和华和肃见面多次都是在朝堂,要么就是在正式场合,那时的华和肃,总是穿着一身紫色蟒袍,同其他的王一样的装束,却因为多了一件玄色斗篷多了几分慵懒之气,又因为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教人觉得不了接近。
正如一句话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今日的华和肃,却穿着一身常服,雪青交领大氅,广袖上头绣着精致的白鹤,同雪青色融合起来,教平常看起来不了接近的华和肃多了几分柔和可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