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篱转身进入府内,只留下一句话:“这些年,多亏留大人照顾了,我既已被贬为王,便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靠近那个权力中心了,对不起。”
留行听了她这句话,深吸一口气,一跺脚转身飞身上马,咬紧了牙回头又望了黎王府一眼,这就是她母亲想要效忠的未来女帝?现在看来,说她烂泥扶不上墙都不为过!留行勒紧了缰绳,绝尘而去。
带着怒气一路进了房门,进门后便瞧见了正坐上的母亲,留行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行了个礼,“母亲安好。”
留丞相点点头,“你去找过黎王了?”
留行抬头,颇有些不愿道:“母亲,现如今朝堂之上大半数人倒向宣王,即便留府再如何势大,也终究扶不起一个懦弱的未来君主,不若我们不再插手此事,将留书接回府,保持中立罢。”
留丞相笑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摇了摇头,“阿行啊阿行,我真没想到,保持中立这种话竟然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留行揣测着她母亲的语气,低了头,不敢再说话。
“且不说身在淤泥之中做到一尘不染有多难,就说当年我们逃难的时候吧,若不是有龙君出手相救,我们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又哪里享受得到现在的荣华富贵?”留丞相叹了口气,继续道:“龙军早逝,留下的遗愿便是希望我们好生扶持黎王,黎王虽然性子软弱了些,可明白大道,从长远的眼光来看,她比宣王更适合当未来的君主,你懂吗?”
“可是……”留行欲言又止,她一想起黎王那种看似与世无争的样子便来气。
“没有什么可是。做臣子的,就应当一心辅佐君王,不管是现在的,还是未来的。”留丞相打断留行的话,“回去吧,有机会也对阿书说一声,教他好生照顾黎王。”
留行点点头,刚预备起身,一个丫鬟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说话时还在打颤,“不好了,不好了……黎王遇刺,书公子他……”
“你说什么?!”留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丫鬟跟前,“阿书怎么了?”
“书公子替黎王挡了一箭,受了重伤……”丫鬟大呼一口气,差些被留行勒的喘不过气来。
“唰——”地一声,留行抽出腰间的佩剑,直奔黎王府而去。
“放我进去!”即便留行深受女帝重视,在黎王府门前仍旧被拦住,正当她要提剑同侍卫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府门内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喊叫。
“留书——”
许修篱看着榻上一动不动的留书,整颗心都在颤抖,她不信,她不相信,方才还活生生的人一瞬间便没了,她不住地摇着留书的手,可是他苍白的面庞清楚地告诉她,留书已经不在了。
“黎王殿下,事已至此,还是节哀罢。”身旁的大夫劝说着。
许修篱双眼红肿,“滚!给我滚出去!”她哽咽地捂住脸,靠在床榻旁一声又一声地哭着,屋子里头,只剩下许修篱断断续续地哭声,良久,她慢慢抬起头,咬了咬嘴唇,所以,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抢了她的位置,将她从京城赶到黎州,杀了同她一起长大的白虎,现在连留书都带走,恐怕对于她这个皇妹来说,唯有她死,才能让她安心吧。
“大人,您不能进去!”外头喧闹声越来越大,“嘭”地一声,房门被留行踹开,只一眼,便看见了榻上一动不动的留书。
留行大步流星地走向许修篱,将她从地上薅起来,紧盯着她的双眼,咬牙狠狠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对阿书!”她眯了眯眼,继续道:“许修篱,我真看不起你,王位被夺,宠物被杀,现在连你喜欢的留书也没了,你还要再忍让下去么?这就是你说的不争,对,不争就没有杀戮,结果呢?只能让你的敌人更加嚣张!”
许修篱身子靠在柱子上,只不停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有想到她的退让会换来今天这种局面,只一次又一次地说着对不起。
留行忽而放声大笑,“对不起?你说对不起阿书便能回来了吗?从头到尾,你又对得起谁?”
许修篱抱紧了脑袋,吼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留行还想说什么,却被许修篱的一个眼神吓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坚定而又具有震慑力,从前的许修篱,一直眉眼带笑,给任何人的印象都是平易近人,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恍若看见了从前的女帝,在高山上,挥斥方遒。
许修篱的声音冷静,已经不像方才那样伤感,“本王会给阿书,给留家,给天下一个交代,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留行愣了愣,攥紧了拳头。
白府。
白其殊照样同往常一样举起双手让白芷替自己更衣,白其殊忽而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紧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己的腰间,有些不满道:“白芷,你把腰带系的太紧了。”
正在专心替白其殊系腰带的白芷听到这句话抬头,疑惑道:“郎君觉得系的紧了?”说罢,将腰带放松了些,忽而笑道:“也是,郎君这些日子吃的多了些,觉得腰带紧了也正常。”
听到这里,站着的白其殊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白芷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又继续说道:“不过辛辣的东西郎君还是少吃些为妙,吃多了对胃不好。”
白其殊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我知道了。”
白芷替她换好衣裳,起身转过去替她拿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