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着这样的消息不禁思量,西夏仍旧要和谈,不但要和谈,还要与大齐联手攻打辽国。
难道顾家真的将她的话带去了西夏,真的在跟西夏人周旋?东平不但有可能会回来,大齐说不定还能打一个胜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内侍接着道:“太子爷主动请缨前去攻打大辽的西京。”
太后心中冷笑,真是不自量力。
一个没看过几本兵书,没有出入过军营的人,竟然也敢请缨去边关打仗,也好,太子不是一直想要与西夏交好吗?甚至利用西夏来对付韩璋,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让太子好好尝尝西夏人的手段。
太后吩咐人将舆图拿来看,目光落在西夏和辽国的版图上。
也不知道顾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让西夏继续和谈,怎么将她的话送去了西夏,带给了东平。
……
西夏国,一所破旧的房屋内。
东平长公主坐在杌子上看着旁边的格子窗,窗上的漆已经剥落,露出原本的木材,这还是她嫁给第一任丈夫时,丈夫命人为她修建的新房。
第一任丈夫去世之后,这里也就被荒废了,直到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去世了,她才被新登基的西夏王送到了这里。
再次跨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她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无助地拥着怀里的两个幼小的孩子,望着天上的一轮红日,她那时候想,带着孩子就在这里了却余生也很好。
忘记了繁华的大齐,忘记了西夏的苍凉,忘记了所有的悲苦,就这样平平淡淡过着简单又幸福的日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也一天天变老。
却没想到,她连这样的福气也没有。
上天带走了她的两个孩子,也带走了她所有的牵挂。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公主,”红叶匆匆忙忙进了门,“公主,外面都在传……抓到了一个大齐的奸细,他带来了一封密信给公主。”
东平长公主不禁皱起了眉头,“给我带来一封密信?”是谁写给她的密信?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红叶忍不住向外看去,“是……官兵……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也难怪红叶会惊慌。
自从她们搬迁到了这里,就很少有人登门,即便是她两个孩子病死,她哭得死去活来,也不过才哭来了两个僧人为孩子们念经超度。
或许是密信上有什么特殊的内容,西夏王派人前来审问她。
红叶有些害怕,东平长公主干脆沉下眼睛继续着手中的针线,仿佛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门被打开,紧接着一阵羊肉的香味儿扑鼻。
有人喊道:“快,快,快,搬进来。”
一盆木炭进了屋,然后是一只烤了半熟的肥羊被人架在了火上。
被火一烤,羊肉上“滋滋”冒出了油花,香气也随之充满了整个屋子。
紧接着又有侍女端上了一盘盘衣服、首饰及各种用品。
红叶看着发呆。
为首的官员向东平长公主行礼,“这是我王给平昭皇后,”说到这里官员眼睛一转,“不,是给东平长公主的赏赐,公主慢慢享用,我王特别交代,长公主不必谢恩。”
东平长公主没有抬头。
一个人又被推到了东平长公主面前。
“这是大齐派来的使者,来给长公主请安的。”
大齐的人,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被抓获的大齐奸细。
好久没有见到家乡的人,东平长公主忍不住抬起了头。
眼前的人一脸憨厚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着,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一片乌青,嘴唇已经肿了起来,竟然还少了一只耳朵,显然是受了许多折磨才能站到她的面前。
官员笑道:“长公主,大王说了,您可以与他说说话,他带来了大齐太后的消息。”
说完话官员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东平长公主慢慢地缝着手里的衣服,老乐仿佛被肥羊吸引,蹲身过去摆弄木炭。
“公主,”老乐半晌才蹲在东平长公主面前,“要多吃点肉才有力气。”
“有力气做什么?”东平长公主微微一笑,“跟着你们回大齐吗?”
“不是,”老了,让我告诉长公主,吃饱了才有力气留下来,留在西夏的皇城之中。”
东平长公主的手顿时一抖,一滴血顿时从指间冒出来。
难道还有人懂她的心思?
……
大齐,太后的寝宫外。
徐谨莜端着汤盅站在那里,这次等待的时间很长,她不禁向慈宁宫内张望,她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一些小事太后根本不会避讳她,所以这次太后一定在处理十分重要的事,不知这次会有多少人哭,多少人笑。
宫中是一个能让人快点长大的地方,在太后娘娘身边久了,长得就愈发快些。
何嬷嬷上前道:“大小姐,您累了,将汤盅交给奴婢吧!”
徐谨莜摇了摇头,向来都是她亲手熬汤亲手送,这是宫中的规矩,一定要守着这条规矩,才能走的长远。
何嬷嬷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陆二老爷说的没错,徐大小姐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只要她精心教导,将来就定然会有个好前程。
“徐大小姐,”慈宁宫的锦微姑姑笑着走过来,接过徐谨莜手里的汤盅,“庄王侧妃今天进宫,太后娘娘要与侧妃说些体己话,就不拘着您在这里了。”
徐谨莜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