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侍卫上前将整个校场围住,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这就不再是比试,而是捉拿朝廷钦犯。
裴思通的冷汗顿时淌下来。
“裴大人,您的这位四公子可真是不服管教,怪不得裴大人会将他逐出家门。”
葛大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一个蒙荫入仕的子弟,身上没有任何的官职,就敢跟礼部为难,裴杞堂真当这里是裴家内宅,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裴思通眉头紧锁,却依旧十分冷静,“有没有暗器,要问问侍卫。”
裴杞堂下场之前是被侍卫搜过身的,如果还有暗器带进去首先就要问责侍卫。
“不是暗器,”内侍将东西碰来给皇帝看,“是碎银子,裴四公子用的是碎银子。”
用碎银子来打人,裴四公子这是头一份。
皇帝看着那碎银子,看着裴杞堂的身影,脸上是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
“父皇,”太子一路小跑过来,走到跟前还喘着粗气,“这到底是怎么了?”
皇帝乜了眼太子,太子脸色发白,眼睛浮肿,一看就是经常纵情于酒色,“朕曾赐给你三位武功师父,你学的怎么样?你倒是说说,他们谁会赢?”
太子向校场看过去,几个人打的如火如荼。
太子抿了抿嘴唇,如果他说侍卫会赢,万一赢了的是裴杞堂怎么办?父皇会说他眼力不佳。
如果他说裴杞堂会赢,父皇肯定更加不高兴。
太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忍不住冷哼一声。
几个侍卫从开始的围攻变成了手忙脚乱的应对,裴杞堂却渐渐地越来越有底气,身形灵巧的躲闪,又能以力相搏。
大齐的校场上,已经少有这样的精彩绝伦的比试。
开始大家只是来看热闹,再后来看到裴杞堂时而英武,时而矫健的模样,已经不愿意让他输了这场比试。
尤其是裴思通,从开始的胆战心惊,变得与有荣焉起来。
谁有这样的儿子,都会觉得欣慰。
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迈,引得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裴杞堂足尖一点,一个翻身已经将侍卫逼的无路可退。
明眼人已经看出了输赢。
皇帝看向裴思通,“裴爱卿养了一个好儿子。”
皇上这句话真假难辨,裴思通连忙躬身请罪。
“将他带过来,朕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打葛大人。”
一场比试停下来,几个侍卫纷纷松了口气,再看向裴杞堂的时候已经是满脸钦佩的神情。一个人打他们五个,在大齐能与他匹敌的恐怕也就只有韩璋了。
葛大人却脸色难看起来。
裴杞堂虽然经过了一场比试,却仍旧气定神闲,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皇帝淡淡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杞堂看向旁边的葛大人,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仿佛能将葛大人剥一层皮下来,“微臣只是觉得很奇怪,葛大人的侄儿每年在银州收获那么多银子,何必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再说,这些药材都是朝廷征收送去西夏的,葛大人就不怕丢了大齐的脸面。”
葛大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还没有说出话,旁边的太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即道:“什么药材?葛大人还有侄儿在银州?”
烂泥扶不上墙,皇帝冷冷地看了太子一眼,怪不得太后身边的人会反对太子带兵去西京,一个心胸狭窄,一心牟利,遇到事情却只顾慌乱的人怎么可能打个胜仗。
“血口喷人,”葛大人已经跪在地上,“皇上要为微臣做主,微臣哪里有个侄儿……”
“哦?葛大人确定没有吗?”裴杞堂声音清亮,“去年我在常州还遇见过他,听说他为葛氏修了祠堂,为葛大人置办了院子,等到葛大人致仕之后,就会在那安乐窝里颐养天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只需让人去查验便知。”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葛大人身上。
葛大人顿时觉得身上如同被压了千斤的重量,他的脸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皇上,分明是裴杞堂要维护那顾家……才中伤微臣,微臣也是为了大齐着想,才查验那些药材……请皇上辨明忠奸。”
裴杞堂微微一笑,“葛大人别忘了,那治疗瘟疫的药方也是顾家的,如果药材不好不能治病,岂不是砸了顾家的招牌,顾家又不是傻子何必这样做,顾家是开药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有了名声还怕没有银子赚吗?”
这损人不利己的买卖是没有人会做的。
所以,只有可能是被人诬陷。
裴杞堂道:“微臣将葛大人叫到一旁,劝他见好就收,没想到葛大人却不领情,还是振振有词的模样,微臣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前忠君爱民,人后无恶不作的奸佞,心中不快就动了手……”
葛大人已经汗透衣衫,他以为对付顾家,出面的一定是太后,太后为顾家说话,定会引起皇上的反感,八成皇上会借着这件事将顾家换了。
没想到裴杞堂会冒出来。
裴家是跟皇上走得很近的,身边人的话,皇上八成会相信。
然而他不服气的是,他根本没有什么侄儿,那都是裴杞堂胡诌来的。
但是在西北边境贩卖走私的人是太子,他曾为太子出谋划策,葛家的祠堂和宅院都是太子赏给他的。
这就是可怕的地方。
裴杞堂假托他侄儿之名,他却不敢申辩,因为他不顶下这个罪名,朝廷就会查到太子身上。
“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