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衡惊讶地望着琅华,显然这里有什么事是他不清楚的。
琅华道:“我们原本以为就算是朝廷派人来也只会是裴大人……没想到来的是宁王,而且还这样快,现在来不及解释,等过后我再向父亲说明。”
顾世衡点了点头,琅华进屋将信写好,递到顾世衡手里,萧邑已经牵来了马。
“让吴桐跟您一起去。”
吴桐身手好,人有警觉,跟着父亲走她也会安心。
顾世衡看着吴桐身手敏捷的模样不禁赞叹,也不知道女儿是从哪里找来这样的护卫,孩子已经长大,可惜他错过了这么多年,但愿他还能弥补上这些缺失。
……
裴杞堂远远地就看到几个人骑马向这边驰来。
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宁王。
宁王的马跑在最前面,紧跟着他的是几个护卫,裴思通和另一个人落在了最后。
宁王气喘吁吁,到了城门口才勒住马,然后跳下来道:“都收拾好了,随本王去西平府,去见长姐。”
宁王的眼睛里透着纯净而憨厚的神情。
父王曾说过,宁王心很善,有一次女官打碎了先皇喜欢的翡翠把件儿,吓得瑟瑟发抖以为必死无疑,还是宁王将这件事担了下来,从此之后,宫人们都很喜欢这个傻王爷。
裴杞堂忙上前行礼,“王爷。”
“你是,裴杞堂,”宁王上前将裴杞堂扶起来,满脸欢喜,“本王听说你打了胜仗,以少胜多,你这样赤心报国,皇上必然会嘉奖你。”
这话听起来很正常,只是宁王说完话就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模样。
后面的马玉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王爷,您还是先巡营再去西平府……”
巡营以示朝廷恩赐,这才是一个王爷该做的事。
宁王没有动而是转头找裴思通,“这一路上,裴大人一直在为将军担忧,”他满脸笑容看着裴思通,“这下见到将军,一定心中高兴。”
裴思通这才走上前来,裴杞堂弯腰喊了一声,“裴大人。”
父子两个欲言又止。
分明就是心结未解的模样,马玉成暗暗点头,看来外面那些关于两父子不和的传言是真的。
“快点去看看,我们还要去看长姐。”站得时间稍长,宁王就开始有些失仪,小孩子的心性也显现出来。
几个人向前走去,经过了校场,又看到了城里的守军,宁王就开始不耐烦起来,催促马玉成,“一会儿天就要黑了。”
还没有到中午,哪里来的天黑,马玉成不禁哭笑不得,低声提醒,“王爷,还有卫所没有看呢。”
听到卫所,宁王眼睛一亮,“顾大小姐在哪里?我们见到的那些治疗伤兵的卫所都是她盖起来的,我要见见她。”
马玉成咳嗽一声,宁王立即改口,“本王要去看看她。”
宁王一点架子没有,仿佛就是个十几岁的富家少年郎,一举一动都透着直率和幼稚,让周围的人都轻松起来,
裴杞堂身边副将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琅华带着人已经站在军帐前,见到宁王就要上前行礼,宁王却毫不顾忌地一把拉住她,“顾大小姐,怪不得母后说你医术高超,你还真是厉害。”
琅华看向宁王,宁王眼睛里有笑意和赤诚,这样拉着她的手也不觉得哪里不对似的,旁边的官员拼命地咳嗽,他也仿佛没有察觉。
“王爷,”裴杞堂上前伸出手,“我们还是进军帐看看吧!”
裴杞堂不经意地一个动作,就将宁王和琅华的手隔开。
宁王满脸笑容,什么都没有察觉,开开心心地进了军帐。
看到躺在军帐的伤兵,宁王惊愕地站在那里,仿佛被眼前血腥、凄惨的场面吓住了。
马玉成想要上前。
宁王伸出手将伤兵扶起来,“你们受了伤……快坐下,”说这看向马玉成,“这里面也有厢军吗?母……太后说的厢军。”
厢军是常备军,这次打仗,朝廷援军未到,就将地方上的厢军集结起来。
裴杞堂道:“禁军都留在了银州,这里八成是厢军。”没有那么多军队,只能是地方上的厢军来充数。
宁王说完,就真的弯下腰去,“太后说,我该向你们行礼。”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谁也没有想到,像孩子一样的宁王会这样做。
马玉成等人甚至没来得及上前阻止。
太后不可能会让宁王来行礼,一定是母子两个提起厢军随便说了两句,没想到宁王就当真了。
马玉成急忙上前将宁王扶起来,“王爷这可万万使不得。”
宁王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解的模样,“有什么不行?朝廷还说厢军该废置,他们不会打仗都是杂役……这次没有他们哪里来的胜仗,我回去就要跟皇兄说,厢军很不容易,朝廷不能对不住他们。”
厢军不是正规军队,平日里都被人瞧不起,可若是有了战事,他们和禁军一样要上战场,现在宁王这样一说,军帐里的伤兵都纷纷觉得伤感,有的已经小声抽噎起来。
寻常人不敢说的话,如今被一个傻王爷说出口。
琅华不由地想到了前世因为厢军废置闹出的几场争斗。
最终是太后赢了下来。
那么这次是太后想要借宁王的嘴拉拢厢军,还是宁王不小心歪打正着?
琅华看了看医工,医工立即将手中的账册呈给宁王,“这是卫所调用药材的账目,请宁王过目。”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