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慈宁宫,紧接着御膳房就送来了三道菜。
徐谨莜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形,更何况这不过是一个小宴席罢了,过年的时候,太后与太妃们宴席,御膳房不过送了两道点心。
皇上虽然只是说了两句话,目光却在她们几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挪开。
徐谨莜觉得很惶恐。
昨日里,一直抱病不出门的皇后娘娘,竟然也来到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本要请皇后娘娘的侄女陈大小姐一起宴席,那位陈大小姐却在昨晚出了宫。
这不是个好兆头。
如果是好事早就人人争抢,怎么可能轮到闵江宸来作陪,这位闵大小姐在京中也没有多好的名声,闵大人官位又不高……
最近宫中议论的都是东平长公主的事,她还听太后与女官说过,西夏的新皇帝不是长公主亲生的嫡子,隔层肚皮隔层山,特别是在皇权面前,现在虽然相安无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徐谨莜虽然不能下结论,但是她可以肯定,面前的是一滩浑水。
她最好想方设法退出去,要想什么法子才好呢?
吃完了宴席,太后就要去御花园,众人忙跟了过去。
趁着大家不注意,徐谨莜悄悄地走到闵江宸身边,“阿宸,”她压低声音,“你有没有琅华的消息?”
徐谨莜仿佛生怕被人听到似的,边说话边去看旁边庄王妃家的小姐。
闵江宸摇了摇头,也注意到齐玉环几个人正听着她们说话,宴席没开始之前,那几位小姐就凑在一起议论琅华,她听着心里十分生气。
“我听说,”徐谨莜道,“琅华在西夏找到了她父亲。”
这是闵江宸最想听到的消息。
徐谨莜道:“这样就好了,顾世叔是个很好的人。”
“韩将军也打了胜仗,这一次没有谁能盖住琅华的风采。”徐谨莜的声音稍稍大了些。
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在议论顾琅华,宫里的娘娘们见到她也要问上两句。
顾琅华这个名字突然之间就人尽皆知。
何嬷嬷也说,顾琅华走了一步好棋。这件事过后,她的义兄韩璋必然风光无限,东平长公主必然要念她的情分,太后娘娘也会更加喜欢她。
一个乡绅之女就将所有的名门闺秀踩在了脚下。
“早就听说徐大小姐跟顾琅华很要好,顾大小姐回来,定然也少不了你的一份赏赐。”齐玉环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徐谨莜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副要跟齐玉环辩个清楚的模样,“琅华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
太后娘娘听到声音,不由地看向旁边的女官,女官去看了情形过来低声道,“徐大小姐和庄王府的二小姐闹起来,多亏了闵大小姐在旁边已经将她们劝住了。”
徐谨莜素来是很柔顺,怎么也会与齐玉环争吵。
太后正想着,徐谨莜已经上前告罪,“太后娘娘,臣女身上有些不舒坦……容臣女先告退。”
徐谨莜脸色苍白,齐玉环得意洋洋,剩下的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瞧见。
太后点了点头:“你去吧!”谨莜这孩子聪明,平日里做事也知进退,可毕竟年纪尚小。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就落在闵江宸身上,这些闺秀中,闵江宸识大体又知进退。
太后向闵江宸伸出手来:“阿宸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表兄在太原立下大功,不愧是我们大齐的常胜将军。”
太后说着微微一顿:“可惜了荣国公,如果他尚在世,心中一定欢喜。”
闵江宸搀扶着太后慢慢向前走去。
太后道:“丧事办的怎么样?皇上说要请大儒写墓志……他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了,真是让人难过。还记得去年宫宴的时候,哀家还给了他一只玉石榴,让他们夫妻早些开枝散叶,谁知道今年就……”
闵江宸垂下眼睛,不留痕迹地将眼角的泪水擦去,温顺有礼地道:“公爵爷去的很安详,丧事也办得很顺利,只是公爵夫人身子一直不好,人也愈发瘦了。”
太后听着脸上有了担忧的神情:“哀家记得太医院的汪御医善调理,当年平安没有了,哀家都是靠他才缓过来,就让汪御医出京一趟去给荣国公夫人把把脉。”
这是很大的恩赐。
韩璋打了胜仗之后,韩家立即脱胎换骨起来,皇上赏赐韩家,太后也赏赐韩家,这不禁让人想起韩璋带着兄长的棺木离京时的凄凉。
闵江宸忙起身向太后行礼谢恩。
太后笑着将闵江宸扶起来,“快起来吧,这么多孩子里面,属你最乖顺,哀家看了就喜欢。”
“那个顾琅华,”受了冷落的齐玉环忽然道,“就是侧母妃带回京的民女,听说在西北卫所里,治好了不少的伤兵,也算是立下了大功。”
齐玉环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我也想替她跟太后娘娘讨个赏赐。”
闵江宸不由地皱起眉头。
齐玉环一脸笑容,像是在夸赞自家的下人似的,显得是那么的兴高采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齐玉环身上。
太后抬起头来,“二丫头想要为琅华求什么?”
齐玉环想想才道:“我记得太后娘娘屋里有块琥珀石,听说里面封着一朵杏花,这件东西给顾大小姐再合适不过。”杏林世家,当然杏花最适合她了。
“琅华不是什么郎中,”闵江宸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