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的心“砰砰砰”慌跳个不停,她抬起头看向徐松元:“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帮个忙。”
这种事要怎么帮忙,徐松元摇摇头:“毕竟是顾家的家事,再说许氏早已经被顾家休了,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由顾家发丧。”
也不知道许家人会不会来京城收尸,按理说许氏已经大归了,许氏族中应该出面安排才对。
杭氏不禁叹口气:“这孩子也太命苦了。”说着她眼睛微红,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琅华很可怜。
那么小的年纪经过许多事,亲生母亲竟然那么狠毒,如今又惨死在大牢里。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琅华的名声。
杭氏胡乱想着,没有注意走过来的徐谨莜。
徐谨莜进了门,下意识地向杭氏求助,希望杭氏能够在杭老太太面前替她说两句话,杭氏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恍惚,根本就没有瞧见她。
徐谨莜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的愤恨。
杭氏总是这样,表面上说疼爱她,其实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里,徐谨莜想到这里沉下了眼睛。
“谨莜,”杭老太太道,“到这里来坐。”
徐谨莜眼睛红红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让杭老太太心里难过。
说到底都是大人的错,不能怪一个孩子。
徐谨莜委委屈屈地坐在了椅子上。她这个样子,还会有谁去埋怨她。
徐恺之倒是一脸笑容:“大舅舅你真的回来了,三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旁边的徐松元不禁叹了口气,两个孩子竟然这样不同。
大家正说着话,管事禀告:“三老爷回来了。”
“老三,”杭老太太激动地站起身,杭氏忙上前搀扶,“快,我去迎迎老三。”
徐谨莜望着满心欢喜的杭家人,不知怎么的,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事跟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她只想早些回到宫中,去讨太后的欢心。
虽然这样思量,徐谨莜仍旧装成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去迎合杭家人。
杭庭之看起来有些瘦,但是神采奕奕,给杭老夫人磕了头,就让人一起簇拥着去了堂屋用饭。
杭庭之望着满脸笑容的家里人,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如果不是顾大小姐,他可能永远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他不但会死,整个杭家也难免被他牵连,最终家破人亡。
徐松元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来的京城,那唐彬现在如何?”
杭庭之道:“唐彬已经下了皇城司大牢,皇上命刑部、大理寺协助裴思通大人查办此案,”说到这里他不免激动,“这一次不但唐彬跑不了了,唐彬身后的人也会被捉出来。”
徐松元还想接着问过去,碍于身边的人太多,最终没有开口。唐彬不是太后的人吗?难不成唐彬背着太后,又投奔了一个主子?那会是谁?
杭老太太笑着道:“先吃饭,吃过饭你们几个再话。”
大家应了一声,拿起了箸。
……
吃完饭,杭氏和徐松元带着徐谨莜、徐恺之走出屋子。
刚到月亮门,杭氏拉住了徐松元的袖子:“明天一早我就去顾家,我……去看看琅华。”
旁边的徐恺之也道:“我跟着母亲去给顾老太太请安吧!”
徐松元想了想颌首:“多去几次也好,总是你的心意。”杭氏就是这样,人并不聪明,但是很善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从来不跟他藏什么心思,能娶她进门是他的福气。
杭氏道:“我让厨房准备好东西,明日我做些点心给琅华。”
徐谨莜忍不住皱起眉头:“母亲今天不是已经去了顾家了?怎么明日还要去,让人知晓了,还以为我们和顾家有什么勾结。”
徐恺之不禁拽了拽徐谨莜的衣角:“长姐别这样说,顾家都不怕被我们牵连,我们又怕什么……”
徐谨莜反唇相讥:“被谁牵连?我们家出了什么事?”
“住嘴,”徐松元厉声道,“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这是你外祖母家,你两个舅舅差点都进了大牢……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事?”
从来都被高高捧起来的徐谨莜何时受过这样的训斥,她张大了嘴怔愣在那里。
父亲为了一个小小的顾家,竟然会这样责怪她。
她做错了什么?她哪点错了?
徐谨莜的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什么话也不说转头跑了出去。
杭氏忙吩咐何嬷嬷:“快去看看。”
“不要去,谁也不要去劝她,”徐松元板着脸,“这些年我们对她太过娇惯,养得她不像样子,再这样下去,她就变得刻薄寡恩,就算在太后身边侍奉,又有什么用?太后也会瞧不上她。”
杭氏不禁抿了抿嘴唇,老爷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太重了些。
天边忽然打了一个响雷,眨眼功夫乌云密布,雨点落下来,杭氏忙伸手给徐恺之遮挡雨滴,催促徐松元:“老爷,快走吧!何必跟自家孩子这样动气。”
徐松元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
雨越下越大,天边不时地传来炸雷的声音。
“大小姐,您听到没有?”胡仲骨低声道。
琅华点了点头:“您去的时候,许氏的尸体已经被拉到乱葬岗烧了,你看到大牢里有鲜血,还向郎中打听……说是许氏真的已经死了。”
胡仲骨道:“就是这样,大老爷去查,也应该是这个结果。”
就是这个结果。
许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