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决策,婨王办起事来的速度超出想象。至少,大大超出了扬启的想象。还未完全从胜利的喜悦中走出来,他便被通知婨王召见。听到传话官员说婨王召集所有的泽雯灵一同前往,扬启顿感不妙。
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当着所有官员的面将公主一军,这事换成任何一个做父母的人,都会为女儿打抱不平吧?扬启早就猜到了婨王必会发怒,可他没想到婨王会怒气大到要处罚所有的泽雯灵。不然,为什么要让所有的泽雯灵都过去呢?
你是国王,碍于身份我该敬你一分。可你就不能有点雯灵王的风度,有什么怒火直管冲着我一个来啊。借着所有官员在场的情况逼迫公主是我干的事,凭什么泽雯灵都要承受这份怒火?好吧,就算他们也的确参与这件事,算得上是从犯。但他们都是品性淳良,为了国家利益不得不做出此举的雯灵啊。哪像我这种雯灵身人类心,为了利益什么招术都能使出来的货?
扬启始终认为,作为思想比雯灵肮脏一个层级的人类,自己受什么样处罚都可以算得上是活该。对他者用算计,总会得到一个必然的结局,他实施,他承受。可是泽雯灵在这件事上的谋划,他却认为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引导。
泽国岌岌可危,不能少了岭国的支持;弗蚀冒然丧父,还没有完全做好成为泽王的准备,他更不能少了这门婚事。对这桩婚约,泽国别无选择,我更不能袖手旁观。其他的泽雯灵正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被我带上了以谋算的道路。婨王连他们都责罚,这不是又让他们受到我的牵连?
走在最后的扬启抬眼看了看身前的泽雯灵,整个心都沉了下去。当他发现岭地官员正领着大家往困牢的方向时,却不知道到底该庆幸还是难过。
庆幸婨王到底是雯灵,即使是怒火上身也只是关押而已吗?没错,换成其他非雯灵的王者,多半都是先打一顿再说。这么说来庆幸是正确的?可是我没办法不难过。从到达这个世界起,我就间接影响了不少雯灵的命运。没有昏迷的真央杜有可能阻止当时还是王子的弗蚀前去劝降。如果弗蚀不去劝降的话,也许老泽王就不会因出战前的忧虑降低了戒心,说不定根本不会死在兽族手中。思维这东西很是奇妙,一个细小的差别就有可能做出完全不同的举止。谁能否认老泽王见到兽族的出击不是因为过度担忧独子的安全呢?
你是个“穿梭者”,很清楚蝴蝶效应,也很清楚与陌生世界的毫厘接触都会带来可怕的影响,你还是在长生的诱惑之下选择留下去。该死的发射器需要助力才能得到,这个借口并不能改变你因贪婪和怕死而成为一个罪人的事实。你影响王者,影响泽雯灵,并在还未给泽国争取任何直接利益的同时,让眼前的雯灵们深受干扰,再落牢狱。
若是连泽王的使者也被关进困牢,就代表着岭国将与泽地彻底决裂。再小的国家,其国王也有需要维持的尊严,不可能接受代表国王的使者被无法摆到台面上的理由受押。也就是说我一入困牢,岭国和泽国就完了?
扬启越想越灰心,越想越觉得去聆听会这件事实在太大胆。他责备自己没有着重考虑婨王统御岭国近千年,是一位优秀王者的事实。优秀的王者果敢高明,威仪怎容挑衅?
走到婨宫门前时,扬启沮丧得连头都没抬一下,只用视野追寻着身前雯灵的脚步,跟着他们一步步踏进了岭国最华丽的宫殿。
这不是困牢,困牢的地面绝不可能用珠宝点缀光洁明亮的石面地板!
发觉身前的雯灵已然站定,扬启才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悲观。困牢的确是往山顶方向走没错,可山顶方向并不是光有困牢。还有……
还有婨王居住的宫殿!
带着巨大的欣喜抬头,扬启并没有见到端坐在王座上的婨王。他发现自己和其他的泽雯灵停足在一座敞开的大门前。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位于山顶上的婨宫大门居然一点都不华丽。它的材质并非木材,也不是什么珍稀的金属或是宝石,至少以扬启的目光来看,它是由淳实的藤条编辑而成。无数颜色深浅不一,相互紧紧缠绕着的藤条组成了这个大门。藤条交结的细小空隙处,则成了是松果和枝叶攀附的最好位置。它们显然被随手插在了藤条上,成为了大门的点缀物。
好个朴淳到极致,又尽展岭地风貌的大门。能让自己居所的大门如此淳实的王,应该也会带着一份淳真吧。她终究是雯灵王,应该不至于为了些许怒火对泽国彻底翻脸?
扬启的绝望感渐渐消退,被忐忑和疑问取代。等待传召的时刻,他留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才发现殿门前同样也站了不少岭国官员。
他们的数量与聆听会上的所见相差不多,莫非岭国官员也全部在这里?婨王要当着所有岭国官员的面,用合理的指令给予我们处罚,还是用合理的指令拒绝泽国的乞婚?扬启找不到确切的答案。在山风中等待的他为免自己又产生负面的情绪,索性把心思放在了其他的问题上。他开始思考婨王居所是否能同时容纳下数量过百的岭国官员。
山顶本就面积不大。虽说岭国的建筑技艺高超,即便山上再没平台,也可以用娴熟的架构悬台方式扩出空地来。但悬于山脉上的建筑物无法做得太大,其承重也会受限。就算解决承重问题达到了悬技建造的极限,已然攻克,可怎么看眼前不大不小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