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嘉仪宫。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从开着的红木窗棂照入了屋子,带着一缕光明与温暖,给平整的红木桌面上留下一片美丽的金色光影。屋子里摆着各种珍贵的家具器皿,每一件都非常华贵精美,尤其是一架天然黑檀木架上,放着的那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无一丝一毫的瑕疵,隐隐约约似乎还透着那宛如轻波流水般的碧色光泽,这是夜秦国今年进贡的,据说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如此的珍品,皇上随意就赏给她了,让后宫三千佳丽,歆羡不已。
屋子里还点着一缕香,那香味丝丝缕缕,仿佛杂着众多的花香,每一种的香都能很好的相融协调,让这种香味更加绵长清新,给这华丽的屋子添了几分舒适。这香叫幽兰香,宫中唯有她这里才有,这样的香几乎成了她的标志。那时他还不是皇上,还只是穆王,在她嫁给他的不久,他就将这幽兰香赐给了她,她很感动,也很喜欢,从此她天天点这幽兰香,同时佩带这幽兰香香囊。
她以为他是皇上最宠的女人。
但是她不是。
丫头将香炉里添了些幽兰香香料,方慢慢退出房间。屋子里除了她外,还有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这中年男人头带乌纱官帽,身穿绣着百鸟的朝服,面上蓄着一些胡子,但打理得十分整洁干净,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一双眼里透着沉静、睿智的精光,仿佛是要将人看透一样,让人迎着这目光会有惴惴不安之感。
他坐在宾客席的左边的楠木椅上,椅子边的桌上摆着宫女刚刚沏好的热茶。
“爹爹,近来皇上对本宫越来越疏远,爹爹,本宫该怎么办?”花玉林坐在上首主人的椅子上,满脸不安地说道。
花政忠神色还算镇定,道:“如今我虽为朝中宰相,皇上在处理政务及做重大决定时,虽都会问我的意见,也会听我的建议,但皇上渐渐启用新人,朝中渐渐涌起了一股新的势力,文以何战为首,武以古锋为首,两人都只忠心于皇上,皇上虽未明着降我的职务,但我在朝中势力显明已不如从前了。”
花玉林一听,脸色更差,忙向花政忠道:“那怎么办?”
花政忠瞧着花玉林,犹豫片刻,问道:“娘娘仍然未怀有龙种?”
花玉林脸色微变,默默低下头来。她在后宫中资历已算是老的了,却终是怀不上孩子。
花政忠见她脸色,就已猜到花玉林未曾有孕,只有微微叹口气。
花玉林眼里露出不甘与气愤,咬牙道:“本宫本想着,反正皇后天生多病,也怀不了孩子,这次陈思雪怀上了,原来计划着,倘若陈思雪产下一子,本宫就暗中杀害陈思雪,并将她的孩子领养过来。陈思雪本也是本宫最好控制的人之一,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陈思雪竟如此不争气,怀着孩子还摔入湖里将孩子摔没了。后来也只有将计就计,将陈思雪失子之事全部赖在风惜瑶身上,风惜瑶可真命大,竟然还怀上了孩子。”
花政忠道:“风惜瑶身体低微,仅有一个弟弟如今在古家军里,构不成对我们的威胁。”
花玉林叹道:“爹爹有所不知,风惜瑶是皇上当初亲自带回穆王府里,并指明了要她做侍妾的女人。皇上一向轻女色,对后妃更是冷淡,可唯独对风惜瑶十分特别。自去年除夕皇上在风惜瑶处留宿一宿后,皇上的心里慢慢就花在了风惜瑶身上,如今风惜瑶怀了身孕,皇上对风惜瑶更是宠爱非常,自风惜瑶怀孕以来,皇上几乎每天必去瑶华宫,本宫自嫁给皇上以来,从未见过皇上如此爱护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一晚,爹爹你向皇上施压,让他不得不来我的嘉仪宫,却不曾想他在本宫睡了后竟又去了瑶华宫,若非其他宫女不小心透露,本宫至今还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花玉林又不甘心地说道:“本宫曾对此事恼怒不已,想对风惜瑶下手,无奈瑶华宫看似平常,可宫里上下打理得滴水不漏,宛如铁桶一般,本宫的人根本无法打入瑶华宫内,也无法通过各种关系接近风惜瑶。本宫若想加害风惜瑶,竟无从下手。而瑶华宫里所有的下人,都是皇上亲自挑选安排的,想来必定是皇上知道后宫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竟护着风惜瑶到了如此地步。”
花政忠惊讶地“哦”了一声,他所知道的靳世昊冷淡无情、厉辣无比,有时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当初他是如何打倒败仪王靳世晨而登上皇位的,别人不知,他却知道的,他是怎么将支持靳世晨的朝臣一个一个收服,怎么将不肯依顺的一个一个去除的,他也清楚,他当然知道靳世昊娶花玉林就是为了他花家的势力,助他登上皇位。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为了权利,为了地位,但花政忠想不通,他为何会宠爱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风惜瑶。这名叫风惜瑶的女子能给靳世昊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他花政忠不相信,似靳世昊这样的人,会没有目的地对一个人好。
花政忠问:“我不相信皇上会毫不目的地宠爱风惜瑶,并如此保护一个无任何身份背景的人,这风惜瑶必然有秘密,娘娘是否知道这风惜瑶的另一些事情?”
花玉林犹豫了一会,回忆着道:“前些日子本宫在宫里暗中收了一个十分得力的人,她告诉了本宫一个秘密,风惜瑶在仪王府的那一年半里,十分爱慕仪王,而仪王至今仍痴恋着仪王。”
花政忠陷入了沉思,如此一来,似乎说得通了,如果说当时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