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美目圆睁,显然被陆长泽吓得不轻。不过她很快平复,回答我,“如果您说的陆戎是陆总的话,您有预约吗?”
我按回长泽不安分的小脑袋,“没有预约,但我想,陆戎应该想见我。”
再次打量我,前台的目光颇是意味深长。她脸上依旧是近乎完美的微笑,“对不起,没有预约,我……”
“我知道很为难你,但还是拜托你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我来跟他说,好吗?”我提议。
长泽毕竟是孩子,他今天铁了心要见他爸,连我的话都不听。因此,我不想僵持下去。
前台为难,“您……”
离开六年,我不知道这里的前台换了几个,但是她显然不认识我。
一方面,我为这见面程序的繁琐烦闷;另一方面,往事的逝去让我感到轻松。
“小秦,怎么了?”温和的男音,听来几许熟悉。
我猛地回头,看见熟悉的脸。
赵之平,六年过去,他似乎没怎么变。做陆戎的特助,他一直是成熟老练的,看起来早熟,反倒后面长年纪看不出什么差别了。
看见我和怀中的长泽,赵之平瞳孔稍稍放大。他应该是惊讶的,却又必须在下属面前保持形象。
前台小秦不知个中缘由,见赵之平如见救星,“赵特助,这位女士执意要见陆总但又没有预约,我怕她是……”
赵之平拦截她的话,“她不是。”
缓过阵,赵之平又对小秦说,“你别管了,我领她进去。”
我抱着长泽走向赵之平,“谢谢你,赵特助。”
安分了许久的陆长泽又探出脑袋,大眼睛骨碌碌转,打量赵特助。他没向我确认,直接瘪嘴——看来他自己确定了赵之平不是他的粑粑。
没有领我进电梯,赵之平带我进了一楼的某个房间,应该是个会议室。
关上门,我背抵在门上,“赵之平,你不愿意带我去见陆戎?”
赵之平说,“您竟然活着。”
“我想见陆戎,或者你把陆戎的联系方式给我。”
六年前我走,是把这里的一切都隔绝了的。而他的手机号,原本是镂刻在我内心深处的,经过时间打磨,消失不见。
“当然,手机号。”赵之平恢复常态,“陆总临时出差,并不在这里。我不确定陆总现在适不适合接听电话,但我想,如果是你……”
我不想听,“没有如果。”
从包里翻出手机,我递给赵之平,“把他的手机号输给我,我会联系他的。”
长泽不甘寂寞,“麻麻,陆戎是我的粑粑吗?”
掐了掐他圆润的脸蛋,我回,“嗯。”
输着手机的赵之平,动作明显一滞,不过他很快完成。
将手机递还给我,他将目光放在神情好奇的陆长泽上,“这真的是陆总的儿子?”
“是。”我直接回,不想再多说,抱着长泽走出明晃晃的z.d。
走出大门,暖融融的空气铺天盖地袭来,我微微拧眉。果然,小家伙开始叫嚣着“热”。
抱着他走到阴凉处,我提议,“那,我们回家吹空调,等你粑粑回来再去找他?”
他撅着嘴,“不,麻麻,我今天就要见粑粑。”
估计是我一直拖着不想他见,这次真的可以见到了,他才这么的迫切,这么的不可商量。
就近选了家冰淇淋店,我点了份香草奶昔。
小家伙明明很馋这个,却故意跟我闹,“麻麻,不是说带我去见粑粑吗?”
我坐在卡座上,将他抱到旁边坐下,“麻麻先给粑粑打电话,问粑粑在哪,然后再一起去见他,好吗?”
“不许骗人。”他嘴巴撅得老高。
待服务员送上奶昔,他抓起细细的银勺舀了一点送进嘴里。他砸吧嘴,满脸享受。吃完,他才记得命令我,“要快一点哦。”
我捏捏他的耳垂,“只准吃一半,知道吗?”
之前我没有好好爱护身体,虽然我怀长泽是千万般注意,但这孩子生下来确实体弱多病。起初一年,我几乎要不眠不休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一点小症状就彻底失去他。
一年前我送他去学校,他才渐渐好一些。他现在没有那么娇弱,但我还是很提心吊胆。要不是长泽喜欢吃,我连一半都不会让他吃。
长泽鼓着腮帮子点头,十分可爱。
我右手搭在长泽的肩膀上,不让他乱跑,左手拿出手机,打给陆戎。
手机贴着耳廓,“嘟”、“嘟”的声音十分清晰。
赵之平深知我和陆戎的事情,应该不会给我他的工作号吧?
如果是私人号,陌生来电,他也会接吧?
我还在乱想,电话已通。
“我是林蔓。”我急急表明身份。
那头沉默。
“我并不想见你,那天我们就可以结束了。”我一顿,看向喜滋滋吃着奶昔的长泽,“我们的儿子想见你。”
“林蔓,你演得一手好戏!”
沉默的他,终于爆出句愠怒的话语。
“我本来想演一辈子的,但是儿子想见你。不管你这么恨我,怎么想我难堪,请你不要把这些情绪放到儿子身上。儿子是无辜的,他想见你,很想要爸爸。”
听到“爸爸”,陆长泽放下勺子,转过头,眼巴巴看着我。
“在哪?”
“z.d附近的冰淇淋店,”我眯了眯眼,“赵之平说你在出差,你告诉我你在哪也行。我们去找你,毕竟你的生意重要。”
他说:“去家里等我,我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