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翌日一早,当陆承廷带着她出了府门之后,看到那匹正“哼哧哼哧”不停的甩着鬃毛、喘气踏蹄的高大赤驹时,三娘子愣住了。
她没想到,陆承廷说的马,指的竟是两人共乘一骑!
“我从来没骑过马。”三娘子下意识就开口拒绝了,直接后退了两步。
谁知陆承廷竟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暗中一使劲,三娘子顺势就被拉回了他的怀中,“凡事都有第一次。”
这会儿的侯府门口正热闹着,早起洒扫的小厮,送菜进府的商贩,收夜灯的丫鬟……大家的目光全都偷偷的瞟向了门口那匹高头骏马和马儿边上的两个人。
“陆承廷!”三娘子咬牙切齿,两人最近好像渐渐有些混熟了,这厮竟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喜欢让自己当众出丑了。三娘子暗骂,这真是活见鬼的不太好!
而陆承廷却一脸正色的逐渐加重了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上的力道,还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是夫人自己上马,还是我伺候夫人上马?”
“伺候”二字,被陆承廷咬得格外的响亮。
暴力之下,安有良人?
当三娘子黑着一张脸被陆承廷抱上马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好奇的从他怀中挣扎着仰起头问道,“我去瞧我的庄子,二爷怎么这么热忱上心?”
“你的庄子?”谁知陆承廷竟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以前没人和夫人说过,平溪那里,大半个山头的地,都是我的地盘吗?”
“二爷原来还好做地主,就不知太子爷知不知道这件事儿了。”三娘子自然是不信的,堂堂护军参领,吃着皇粮领着俸禄,又怎么可能占山为主私征土地呢?
可陆承廷闻言却淡淡一笑,随即他双脚用力一蹬马肚子,手中缰绳一拉,三娘子只听坐下马儿甩头哼哧一阵嘶鸣,然后撒开蹄子如箭一般就冲了出去。
三娘子顿时神色一僵,死死的咬住了双唇,双臂也顺势就如水蛇一般缠上了陆承廷精瘦的腰身。
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什么好心带她去庄子,什么舍命陪君子,他根本就是以逗弄她为乐,就是喜欢看她担惊受怕一副萎靡不正的模样,好显得他英勇神武无所不能!
而此时此刻,闻雨轩内,画着一脸精致妆容的宋姨娘却是满脸怒意的一挥手臂,将妆镜台上的那些胭脂水粉、首饰盒子统统的打翻在了地上。
一旁的彩衣见状,连忙冲身后的仪姐儿使了个脸色,仪姐儿立刻就眼露慌张的拉着昱哥儿转身出了屋子。
“姨娘,侯爷过两日还休沐呢,到时候您早些去请安……”
“你以为我不想!”宋姨娘一脸幽怨的扭过了头,瞪着彩衣眼露不甘道,“那个许氏,也不知道是真心慈还是假聪明,自从她进门,除了那日我们三个姨娘去敬茶,你有见过她开口让我们去正屋晨昏定省做规矩的吗?霁月斋那儿她自己倒是日日都不落的,可到了我们这儿连个声都不出了,这不是摆明了在防着我们见二爷么!”宋姨娘说着说着眼底就泛起了恨意。
其实自从宣岚过世以后,陆承廷就突然变得不怎么踏足闻雨轩了。尤其是这大半年来,他时不时就留宿宫里,之前许氏未过门,外头甚至还传出过他陆承廷要娶一个什么郡主做续弦的呢?当时把宋姨娘她们几个给担心的,毕竟皇亲国戚家的女儿肯定比寻常人家的要难伺候啊。
所以后来定下了许氏,宋姨娘她们三个也都暗中松了口气。许家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清贵之流,那个什么三娘子,宋姨娘私下托了人偷偷去打听过,竟还是许家庶出的女儿。想那小小年纪,似也不是什么爱出挑的性子,照理说多半也就是个软柿子了。
但结果,让宋姨娘没有想到的是,三娘子看着像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实际上竟是一只仙人球带着刺的,横竖软硬都不吃。
不过令宋姨娘感觉到更加惶恐的还是陆承廷对三娘子的态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姨娘觉得,或许连陆承廷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这个年纪小小的续弦,是包容的,而这样的包容,是他在宣岚那里都不曾付出过的。
“彩衣,你去打点一下,还是要让亲家太太抽个时间来一趟,最好是在二爷不在府上的时候。”宋姨娘越想越心慌,越心慌就越没了主意。
昨儿,知道了许氏白天喊了顾姨娘去帮忙,傍晚的时候,宋姨娘就端着一碟子鲜果酪敲开了顾姨娘的屋门。
可谁知,平日里只要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顾姨娘昨儿竟成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主儿,问什么她都只是笑笑,就算开口说话了,也全是在那儿兜圈子。宋姨娘是希望而去败兴而归,却也不得不再一次正视了三娘子这个人。
“姨娘,你可想好了。”彩衣闻言,觉得此事可行,却也要谨慎再谨慎。
可宋姨娘却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想好了,若是再拖,她那么年轻,只要夜夜都霸着二爷,那肚子绝对很快就有动静了。”
彩衣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那我回头就差人把话传出去。”
宋姨娘闻言,沉着脸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身子有些难耐起来。
想昨儿晚上她是仔仔细细的琢磨好了的,今儿陆承廷休息在家,她只要让昱哥儿出面,碍着亲儿子的面子,陆承廷也一定会过来一趟的。
她前两日就特意让彩衣暗中备好了合欢茶和宜春香,这两样东西都有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