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河犹豫来犹豫去,倒也没有立刻就下手。
好容易等了一年,就在宋天河再打算催一催皇帝和谢池春的时候,雍王和勇王又闹了起来——大约是瞧着有谢池春和宋天河镇着,七皇子又占了大义,再拖下去便要失尽优势,两王再也等不下去了,索性便收拢起手上的人手,准备起兵逼宫。
听到埋在雍王王府里的奸细递来的消息时,谢池春与宋天河正在下棋。
谢池春执黑,宋天河执白。
宋天河见谢池春听到这消息面色不变,便略抬了抬眉梢:“看你这模样,半点也不惊讶?”
“是啊,储位之事毕竟拖得太长了,是我让人劝动三皇兄的。”谢池春白腻如玉的长指捏着黑玉棋子,垂下头端详着棋局,抿了抿唇,淡淡的道,“既然父皇决心难下,我便帮他下。”
宋天河抬眸看她,似有几分思量,不由一笑:“我还以为你与你家父皇,一哭解恩仇,如今已是父慈女孝。”
“我自也是想要孝顺父皇的。”谢池春没理会宋天河那略带了打量的目光,伸手落下棋子,方才迎上他的目光,徐徐道,“只是,时不待人。”
她已十七岁了,五官渐渐褪去稚气,显得越发清艳明丽,姿容迫人,此时抬眸看来,一如春江水,化去多少铁石。
宋天河伸手握住她按在棋盘上的那双手,慢慢的收拢起来:“嗯,你自己想好了便是。”只是他提亲的事估计又得拖一拖——皇帝倘死了儿子,自是更加的心情不好,更不可能会同意宋天河要赐婚的要求。
谢池春自是明白他的心思,用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眨了眨眼睛安慰他,轻声道:“我就在这儿,又不会长翅膀飞了,放心好了。”
可宋天河仍旧是不大高兴,懒懒道:“在这儿又有什么用?亲不到抱不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对面的谢池春已经站起很来,俯身吻在了他唇上。
两人挺直的鼻尖彼此摩挲着,温热的鼻息扑到干燥的肌肤上,宋天河的不满也跟着蒸腾而去。
好一会儿,谢池春方才稍稍松开些喘口气,纤长乌黑的眼睫向上一扬,抬眸看着宋天河:“嗯,现在呢?”她眸光流转,顾盼之间自有一番动人神态,“好点了么?”
宋天河死皮赖脸的道:“还要抱。”
谢池春低头一笑,起身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轻声道:“都说老小孩,父皇年纪大了,难免糊涂,你莫要与他计较。再等几年就好了,父皇他总不能管我一辈子......”
宋天河只得叹气,垂头吻住她水润的红唇,轻轻咬了咬,算是主动结束了这番对话。
两王逼宫之事确是一步步依着谢池春原本的筹划进行中,直到谢池春持剑亲手杀了二王,那滚热的鲜血几乎洒了一地。
皇帝一气之下病得更重了。这会儿宋天河可再没有犹豫了,一心一意盼着皇帝赶紧归西算了。偏皇帝虽缠绵病榻,一副马上就要死了的模样,却还是撑着没死,反倒是快要把宋天河给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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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没旁的选择,皇帝还是硬撑着着病体立了七皇子为太子,拉着新鲜出炉的太子的手很是感慨了一番父子之情。
宋天河见他精神尚好,便又抽了空重提赐婚的事:“此前臣曾与陛下提过赐婚之事,不知陛下......”
话还未说完,皇帝便靠在榻上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冷笑着道:“此事,宋卿也不必再提了......”他一双眸子又冷又黑,紧紧的盯着宋天河,“只要朕在一日,便不可能把女儿赐婚于你。你若要等,便等朕过世之后再与新帝说这事罢。”
宋天河这辈子一贯的心气高,这般连着两次低头求赐婚已算是压了好大的火气,眼见着皇帝直截了当的拒绝,自是生了暗恼。偏谢池春此时又不在边上,也没个人从中劝和,还是宋天河强自忍了下来,径自起身告辞。他出了殿门,外头冷风一吹,太阳穴突突的疼着,心里头的那点儿暗恼便又生出几分平白的怨气来——皇帝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到了晚上,宋天河便又熟门熟路的爬墙去了公主府,怂恿谢池春与他一起私奔得了:“既然储位已定,留在京城也是无趣,要么咱们干脆去西南抓齐天乐吧。正好也能在西南把婚给成了,也不必管那些个人。”
谢池春被宋天河语气逗得一笑,倚在他怀里,伸手揪了揪他的乌发,轻声道:“父皇又怎么惹你了?”
宋天河脸色微微一板,好一会儿才接口道:“他说要等他死了,我才能娶你。”
谢池春闻言一怔,转头去看宋天河的面色,似是琢磨他这话是真的还是玩笑。她见宋天河面色不变,便又轻声道:“天河,我已问过太医了,真的就只有几年了。我只这么一个父亲,你就让我好好的送他一程,好么?”
怀中的心上人仰头看过来,眸光盈盈,言语恳切,宋天河方才硬起的心又跟着软了软,头一回生出一点后悔来:“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当初我就不该亲自去说林皇后的事,无事还惹一身骚!
谢池春只好把头埋在他怀里,伸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抚着,默默的抚慰他。
宋天河咬咬牙便又忍了,反正也就几年,闭闭眼就过去了。偏老皇帝却实不客气,看着病歪歪的,可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一年活过一年,居然又活了几年,一直到昭明二十年,整整四年叫他看着眼前的肉不能咬、看着怀里的美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