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郦清妍知道,前世清婕做了大皇子献王的继王妃,按照王妃的礼制,身边单是丫头就有四十多个,温阑这样,实在算是少的了。自己当初不也是前呼后拥的全是人么,只是心腹一直只有最初那几个丫头罢了。
落晚居是一个三进的院落,修的曲径通幽,诗情画意,不过夜色里什么都黑黢黢的,只能看见挂了灯笼的屋檐下有多么的雕梁画栋般精致奢华。
到了落晚居门口,两人才下轿子。温阑带着郦清妍一边往用膳的屋子走,一边笑道,“该听笃音的话,果然回来晚了,只得在灯笼下走路,什么景致都瞧不清,怪无趣。”
郦清妍笑着回答,“有娘娘在,怎会无趣?”
温阑问她,“你喜欢吃什么菜,说出来,让画雅记着,以后都按你喜欢的做来。”
“娘娘也太宠妍儿些了,小心把妍儿惯养得恃宠而骄。”郦清妍小心地扶着她走路,不忘和她说话,“我不挑嘴,不拘于什么,合口的都能吃。若真有要说道的,大概只求菜食清淡些了。”
“我喜欢你,自然宠着你,旁人求我的宠爱还求不去呢。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老是战战兢兢的,这样不好,在我面前自在些,我看着喜欢,你自己也轻松。”又道,“可是了,我也爱清淡的菜,正担心你们年轻人贪食重口辛辣,倒没想你和我是一样的。”
“清淡养身,对自己更好。”
“你小小年纪,竟知道养生一说?”温阑惊讶。
郦清妍笑道,“都是从书中看来的,现实里照搬着吃了一两回,倒是真的要松快些,夜间也睡得好,才知书里不是浑说的。”
“你倒是忌得了口,昐儿最喜辣,说过好多回也不听,她娘亲也任由她去了。”这样你一言我一句,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似的,聊的颇为投机。说话间,饭菜已上桌。郦清妍和温阑都洗净一路来的尘土,换上干净的家常衣裳准备吃饭。
郦清妍是晚辈,温阑又是王妃,本不可同席吃饭,即使同席,也需得谦恭有礼地伺候温阑先用完。温阑不依,强拉了她坐到自己身边,慈爱地用干净银箸夹了一块清蒸鲈鱼到她碗里,“这里只有我们俩,和我吃饭不要拘礼于那些虚的东西,来,快吃吧。”
郦清妍只得拿起银箸用膳。里里外外捧着菜食茶水、帕子痰盂的下人静悄悄立着,桌旁站着负责盛烫夹菜的丫头们的动作也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正吃着,外头突然传来声音,“怎么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若不是我自己过来,岂不是要明天才知道?你们都不把我之前的吩咐放在心上吗?”颐指气使地一面指责落晚居的下人,一面走进来的,不是聆昐又是哪个?
温阑笑眯眯的,“妍儿饿了,一回来忙着开饭,倒是把告诉你的事情忘记了。吃过没有,坐下来一起吃一些吧。”
聆昐向温阑行礼,而后道,“母亲欺负昐儿,知我盼这丫头来盼的紧,故意不告诉我。”聆昐是庶出,温阑是正妃,理应叫一声母亲。定国公府是因为大夫人庄慧已经去了,宋佳善又是次夫人,所以郦清妍才能叫母亲。
郦清妍忙把口中饭菜咽下,漱了口才说话,“可别闹腾娘娘,她今日劳顿,经不得你这样揉搓。”
聆昐忙止了动作,靠近郦清妍,“你倒是藏得一手好本事,突然变得伶牙俐齿也就罢了,竟能治疗母亲的病,还有什么其他我不知道的?快快说来!”
郦清妍被她摇晃的头晕眼花,连连告饶,“再没有别的了,你且饶了我吧。”
温阑笑着说她,“妍儿才吃得半碗饭你就来了,你再有要紧的话要同她说,也等她把饭吃完吧。”又向旁边的二等丫头松萝道,“添一副碗筷给五小姐。”
聆昐撇撇嘴,“母亲的饭食我吃不惯的,松萝,有没有香的辣的?”
温阑只叹气,“你就等着吃得上火长痘子吧,哭都没处哭去。”话虽如此,仍叫松萝去小厨房把路上买的驴肉火烧热了端上来,喜的聆昐眉眼都是笑。“我就知道母亲一出门,必会给昐儿带上好吃的。”
“这回只给你一小碗,其余的送到几位公子处去。你不许过去讨了吃。”
聆昐依旧笑,揽着温阑的胳膊,“母亲是最疼我的。”
新的饭菜端上来,郦清妍和温阑吃自己的,聆昐吃那盘香辣诱人的驴肉火烧,各得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