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涵已经叮嘱了清嫱许多,清嫱心里紧张,仍旧不放心,趁着人未到齐,拉了郦清妍说话。“你且与我讲讲两月前你是怎么做的,可有紧张?我手心里都是汗。”
郦清妍及笄礼都是二十七年前了,这一世又不曾经历,哪里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境?看着清嫱小丫头眼巴巴瞅着自己,指尖都是抖的,便安慰她道,“不用紧张,你只管在该跪时跪,该叩首时乖乖叩首,聆听长者教诲时虔诚些。”笑起来,“就这些,你娘亲也该和你说了无数回了罢。”
清嫱还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吐吐舌头,“娘亲说来是一回事,好姐妹说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听你的,我就不那么紧张了。”
“原来妍儿还有安抚情绪的功效,我竟从未知道。”门外响起声音,郦清妍和清嫱扭头去看,是清婉带着单家姐妹,四娘清妺,六娘清姮过来。
郦清妍问,“怎么的都过来了?”独不见清婕,又问,“八娘去了何处?”
“缠着清姗说话呢。她俩同岁,凑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清婉回答郦清妍,因在门外听见了俩人的对话,进来又看了清嫱的模样,便打趣她,“我们这一群,都是一两年内及笄过了的,嫱妹妹有什么不懂,且问我们就是。虽然不定说的明白,不过总说三个皮匠顶个诸葛,我们加在一起,算得上是笄礼的大家了。”声音一如平日里的风格,仿佛昨天发生的事都已是过眼云烟,清婉整个人已经雨过天晴了。郦清妍尤其佩服她能让那双核桃似的眼睛一夜间恢复如常的本领。
六娘清姮今年十六,是去年七月及笄,出落得如同芙蓉花一般,媚而不妖,美而不艳。听了清婉的话,便接口说,“那时我踩着了裙子,差点摔倒,还好母亲扶了一把才没有出丑,那时可是要羞死我了,现在想起来也是惊魂甫定。”
清嫱听得一愣,“姐姐的及笄礼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单茵以手附唇,笑着说,“我更严重,因早起梳头,玫瑰油用的多了,那簪子插着直往下掉,根本绾不住头发,后来给我行笄礼的夫人和我娘亲说起这事儿,直笑得肚痛。”
十七岁的四娘清妺要羞怯些,听到姐妹讲着行礼时发生的趣事,也忍不住加进来,声音柔柔弱弱的,“姐妹的都有趣,只我出糗的厉害。”
单芙便问,“怎么说?你的及笄礼我不曾去,可让我懊悔了好一阵子。”
清妺羞红了脸,经不住单芙的追问,只得回答,“我在聆听长者教诲时,打了个喷嚏,把行笄礼夫人手里拿的簪子都吓掉了。”
屋子里的人愣了一愣,全都哈哈笑起来。
清妺脸更红了,“莫要笑了,为着这出,三哥笑话了我快一年。”
清嫱彻底不紧张了,笑得直揉肚子,“诶姐姐们真是……太有趣,哈哈……”
郦清妍看一众姐姐都哄着清嫱这个孩子,一个人悄悄退出来。因两府隔得不远,出门只带了弄香一个,她被叫去帮忙摆膳了,郦清妍自己裹了氅子,想寻一个人少的地方静一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被关久了习惯了,郦清妍越发不喜人多的地方,迫不得已待着了,事后也会一个人静静缓上许久。这实在算不得好习惯,郦清妍正努力让自己适应喧闹。
大家都集中在中院,后院几乎没有什么人,静悄悄的。郦清妍独自走了一小会儿,正准备回中院去,却看见迭叔父的二公子,也就是自己的二堂哥清珑行色匆匆地往水榭走。这样的天,水边风大,水榭一般都不会有人在,清珑堂哥这是做什么去?
清珑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吃药,让赵洁操碎了心。可是清珑长的十分好看,是那种带着病态的柔弱的好看,身子瘦弱,五官的清丽就越发明显,一双大眼睛简直时刻都在说话,能把人引入万丈深渊。郦清妍想起来,前一世叔父被贬,全家发配四川,到了四川不到一年,这个清珑堂哥就因受不了那边的潮湿,病逝了。
郦清妍鬼使神差地跟在了清珑的身后,脚步放轻,没有叫对方发现。
清珑走到水榭,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便推门而入,还返身把门关了个严实。郦清妍觉得清珑奇怪,不过再待下去好像也探不出什么,正准备离开,听见水榭中传出了声音。因她离的极近,几乎是贴在了水榭的窗户上,声音传出时听着正着,惊呼几乎脱口而出,清珑居然是偷偷来见大哥清琅的!
纵然分家,那也是亲亲的堂兄弟,有什么事不能明说,偏要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人?郦清妍想了想,沾湿了手指,在水榭的窗户纸上挖了个洞,眼睛凑近,看了进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让郦清妍如同怀疑自己复活这件事一样,开始怀疑命运和人生。
清琅大哥正紧紧抱着清珑堂哥,把他压在椅子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