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浮箩警惕地拨开遮挡视线的那一片矮林叶,看到的竟是一地的毒蚁尸?6??和四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
在这一片血腥狼藉后面,还坐着一个男人。身姿挺立,墨发铺在背上随着风吹起几缕,未沾染一丝血迹尘埃。
男人穿着一身青色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对展翅的凰鸟,腰间束着玉带勾出挺俊的身形。玉带上还悬着一块羊脂玉,落下的蓝色穗子随着风轻晃。这一袭装扮,只显出了四个字:贵气逼人。
可他给莫浮箩的另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却是——冷魅。
他像是看不到身前的那一地尸体,人就随意地坐在那,丝毫未受影响。
几束光线投到男人的脸上,打出一小片阴影,衬着他的五官越发清俊。
那人很快发现了莫浮箩,微微抬了抬头,两道冷光便射了过来。
知道对方看到了她,莫浮箩索性直接穿过身前的矮林,一双眸子也同样冷冷地看过去。
“你来了。”男人嘴角竟牵出一丝笑意,发出的就像一声随意的招呼。
莫浮箩一愣,警觉地挑了挑眉,看过去的视线放地更冷了几分。
“你是谁?”
男人看向莫浮箩的眸色加深,嫣红的唇张了张,回道:“李尤歌。”他发出的声音听不出过多情绪,比原本的低沉放大了些,带出几分惑人的凉涩。
“哪个李尤歌?”莫浮箩也跟着嘴角一扯,只是情绪也同样未显,声音却听起来越发清冷。
“这大济,唯有一个李尤歌。”
莫浮箩表面视线未移开分毫,心下却已经闪过几番思量。
看着男人那一张可以用倾城魅惑来形容的脸,她无波无澜的心海竟然漾出几波纹络。
这种感觉,很危险。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特殊地点、特殊时间。
“你来阴雪林做什么?”莫浮箩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只要他有丝毫异动,她便会毫不迟疑地出手,决不留情。
“呵呵……”察觉到了莫浮箩渐渐溢出的肃杀之气,李尤歌突然笑了。
“我来找你的,莫浮箩。”李尤歌边说边抬起手挥了挥袖子,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这些年来,除了兰姨和谒门之外第一次有人唤自己名字,莫浮箩不由攥紧了拳,身体又向前移了一步。
“找我做什么,我并不认识你。”说话间,莫浮箩又再一次打量了一番李尤歌,看着他缓缓站起来的动作,心思更加警觉。
“我来带你走,带你,离开谒门。”
“呵……”莫浮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你凭什么说要带我走,你又凭什么说能带我离开谒门?”
站起身的李尤歌在光下更添了几分凌厉气势,他的一双眸却还是始终不离莫浮箩,那里映出一抹若隐若现的纤影,随着光时明时暗。一缕黑发沾在了脸上,他抬起手轻轻拨开,白皙的指尖不经意触了下薄唇,带出几分惑人姿态。
李尤歌动了动唇,声音不容置疑。
“就凭,你是莫浮箩,我是李尤歌。”
莫浮箩忍不住心下一颤。可多年的杀手训练早就炼就了她超乎常人的冷漠性情,很难被外事外物左右。几乎是顷刻之间,莫浮箩的心思便又沉淀了下去。
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李尤歌身上移开,缓缓地从那一堆毒蚁尸体身上扫过,又瞥了眼那奄奄一息的四个男人,才又说道:“李尤歌,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能活着走出阴雪林吧。”
“不是有你么?”李尤歌边说边一步一步地向莫浮箩走近。“你带我走出这林子,我帮你脱离谒门。”
“凭什么?”
“就凭你是浮箩。”李尤歌的手指轻轻在腰间的玉上一拂,又说道:“那谒门的众多毒物中,最毒的一个就叫浮箩,而你叫这名字不正是因为你是那最毒的浮箩么?所以,一个阴雪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闻言,莫浮箩嘴角一挑,看向李尤歌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漠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启了启唇,哼道:“我是问,我凭什么要带你离开这里。”
“你以为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李尤歌眼中寒芒闪过,声音也变得阴冷了几分。
“你有一个干娘叫莫兰,你为了保她背叛了谒门。七日前你们被追杀进了这阴雪林。谒门的人只是暂时没有追进来,可迟早有一天,不是你们出去,便是他们进来,到时候不仅你要保的莫兰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一提到莫兰,莫浮箩便无法再做到无情漠然。她看着李尤歌的眼神闪了闪,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那你要让我如何相信你可以帮我们摆脱谒门追杀?”
“就凭,我是李尤歌。大济国当今皇帝唯一的亲弟弟——怀璎王,李尤歌。”
莫浮箩闻言,不由一惊。面上的表情也随之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然。她眯了眯眼睛,声音幽幽地传出:“大济国皇帝是沈姓,而你却是姓李……”
“本王随母姓。”
说话间,李尤歌已经走到了莫浮箩身前。他拂着腰间的手用力一扯,那块悬着的羊脂玉便被扯了下来。
“这是本王的玉佩,上面刻有封号和皇室蟠龙纹迹。”
莫浮箩眉心一蹙,伸手挡住了李尤歌伸过来的手,回道:“不必看了。”
说话间,她的另一只手藏在袖中,攥成的拳紧了又紧,直到传出痛意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竟然晃神了。
如果,李尤歌所言不假,那么她跟兰姨也许真的可以脱离谒门。
几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