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环城一路往东,驾车行进不出一日,李尤歌一行人便抵达了都城?6??阳郡外的一处别院。
“主子,悠然园到了。”
马车外传出伊泽的声音,正在车内闭眼小寐的李尤歌轻应了声,过了好一会才慵懒地抬起了眼皮。
掀开车帘探了探,发现外面天色稍暗,细雨依旧连绵,下得好像更紧密了些。
伊泽为李尤歌撑起伞,扶着他下了马车。
红漆玉雕砌的马车后方,一抹黑色纤影正立在雨中,望着远处的一片林田不知在想什么。
她背对着他,未撑伞,细雨密密地扶在她的发上、衣上,轻轻地溅起一层水气。她的黑发又长又直,全部顺在背上垂着竟然遮住了长到脚踝的衣裳。
莫浮箩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注视,缓缓转过了身。
李尤歌今日穿了一件白锦长衣,上用蓝色丝线绣着大片祥云,黑色的发高高挽了个髻,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此时的他冷魅未显,倒是看起来温润颇多。
这个李尤歌,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李尤歌将伊泽手里的伞接过来举过头顶,朝着莫浮箩扬了扬头。
“今日天色晚了,先去本王的悠然园住上一夜,明日再动身去通阳郡王府。”
莫浮箩抬手拂掉脸上浮着的一片水雾,几滴雨吹进眼里,她用手揉了揉,看着李尤歌的脸总算清晰了些。
“我不能跟你去王府。”
“嗯?”李尤歌眼中登时闪过一道凌厉,举着伞慢慢走向莫浮箩。
“莫浮箩,你现在是在过河拆桥?”
李尤歌的声音在莫浮箩的耳边幽冷地传出。
“我只想跟兰姨回她家乡,普普通通地过日子。”
她只想,回到八年前本该逃去的地方。
“呵......”李尤歌轻笑了声,声音里尽是嘲讽:“谒门出来的毒女告诉本王她要逍遥乡间?”
“莫浮箩,你以为你们离了本王还能活?只要离了本王,不管你们去到哪里,都逃不出谒门追杀。”
此时的雨下的更大了些,莫浮箩只觉得脸上被一阵阵冰冷袭下,雨水冲着眼睛很难睁开。
“谒门若还是不放过我们,我自也不会放过谒门。”莫浮箩抿着嘴边的雨水冷冷道。
“呵呵……你拿什么跟谒门对抗?若真有本事,你会被谒门困了八年?莫兰会被谒门的人伤成这样?”李尤歌的话穿过雨声一字一句地砸进莫浮箩的心口。
“李尤歌,你别逼我!”莫浮箩的头发被雨打湿贴在脸上,苍白的皮肤被黑色的发脉脉相缠,几根发丝扫过同样苍白的唇,犹如鬼魅。
“逼你?”李尤歌朝着莫浮箩慢慢走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莫浮箩,跟随本王对你来说有这么难么?”
莫浮箩幽幽叹了一声,再次问出口:“为何非要我跟你走?”
李尤歌握着伞柄的手转了转,几簇雨水顺着伞纸飘落下来,带出清魅的嗓音:“都说了,本王看上你了。”
“李尤歌!!”莫浮箩漆黑的眸如被点了火,两团怒气瞬间便烧起来。
“小点声!”李尤歌很是不悦地挑了挑眉,唇间那一簇红色也跟着扯了扯:“不是本王不放你,是谒门不会放你。”
莫浮箩苍白的唇无力地动了动,看着李尤歌的眼神变得由怒转暗,渐渐晦涩冷凝。
“王爷,你带我跟兰姨走出谒门,我莫浮箩无限感激。但是,此刻你我之间不谈谒门,只谈你我之事。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放我们离开,我给你解毒。”
“主子,你中毒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伊泽忍不住大喊一声,几步便奔到了李尤歌身侧。
李尤歌朝着伊泽摆了摆手,眼睛自始至终还是盯着莫浮箩丝毫未移。
他望着她,眼神似喜似怒、似嘲又似寒。
“中毒?你确定本王中毒了?”
李尤歌边说边抬起了手,在莫浮箩面前慢慢展开,白皙的手掌上哪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你把毒解了?”莫浮箩不知是否因为淋了雨的关系,此刻的她感觉很冷,从身体一直寒到心里。
李尤歌竟然早就解了毒?还是,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中她的毒?
莫浮箩越想心下越沉,看着李尤歌那张倾城绝色的脸,竟觉得他比谒门的生死杀戮还要可怕。
原来,她自认为能控制住李尤歌的小手段,在他面前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谒门教会了她武功,教会了她下毒,教会了她杀人,可是没有教会她如何揣度人心。
莫浮箩此时都仍然想不明白,是否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算计了。
“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威胁。”
说话间,李尤歌已经走到了莫浮箩身前,他将伞举到她的头顶上,身子也跟着靠了上去。
油纸伞瞬间挡住了雨水的洒落,莫浮箩与李尤歌同站在一把伞里,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李尤歌,你既然没中毒为何还帮我们?你不要再跟我说是看上我了。”莫浮箩漆黑的眸子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当下更加心慌意乱。
“呵呵……”李尤歌却是笑了笑,呼出的热气吐在莫浮箩的脸上,吹起上面浮着的一层水气。“只因为你是莫浮箩,我是李尤歌。这话,一天前我便跟你说过,在阴雪林。”
“可是……”
“莫浮箩,你真以为莫兰的伤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她中了浮箩梗的毒。这种毒想必你比我更了解吧?”
浮箩梗,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