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出神了许久,方慢慢说道:“那时候因为老太太屋里执事的玉珠姐姐到了年纪,马上要放出去,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在我和芍药之间选一个人接替她的位置。

论理,芍药比我年长,伏侍老太太的时日也久,又心灵手巧,她爹娘又在外头管着老太太的庄子,便是在老太太跟前也颇有些体面,李妈妈又是她亲姑母,因此人人都道老太太必定会选她的,她自个儿也这般认为。

谁知这时候她却突然生了场重病,腹痛呕吐不止,连续好几天都起不来床,大夫来看过,说是吃了不洁的东西,伤了身子,要细心调养才行,她便被挪出去养病了,在家里调养了三四个月才好。

当时玉珠姐姐已经出去了,老太太屋里又不能没个人,便选了我接替玉珠姐姐的位置。

后来芍药养好病回来,便觉着是我使了手段害她生病,才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从此便处处看我不顺眼,时常找些事儿给我使绊子。”

紫菀这才明白其中缘故,怪不得即使芍药与她为难,春雨也从不与她计较,原来是因为这个。

从表面上来讲,这件事是春雨得了利,的确颇有嫌疑,芍药因此怀疑她也在情理之中,但从另一面来讲,以春雨的聪明,若她真想使手段,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况且她与春雨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极清楚她的为人,绝不是芍药口中那种为达目的陷害姐妹的小人,不禁有些为春雨不平,说道:“这生病的事谁能料得到呢,哪能怪到姐姐身上,再说当初老太太又没明说是属意芍药姐姐,最后选了姐姐也没什么奇怪的,怎么能说是姐姐抢了她的位置呢?”

春雨闻言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但当初芍药若不是生了那场病,这位置估计也轮不到我,我当初也因为芍药的病有些蹊跷,暗中查探了许久,又去找了当初给她看病的老大夫,只是都没得到什么线索,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紫菀更加不解:“既如此,那姐姐也不能白担了这个罪名,为何不与芍药姐姐解释清楚呢?”

春雨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哪里没说过,只是芍药性子执拗,她已经认定了是我从中使了手段,我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

听到此处,紫菀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事就是个死结,除非查清楚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不然根本就无法可解。

紫菀想了半日也没什么头绪,这致人呕吐的东西有许多,一时半会也无从找起。况且当初中毒之说也只是她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证据说明一定是中了毒,说不定真的是不小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春雨本来有些闷闷的,见紫菀也皱着眉头,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忧,心中不禁一暖,心情倒好了起来,笑道:“罢了,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再去想也没什么意思,你也别为我操心了,快过来吃果子吧。”

紫菀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闻言也只得丢开这件事,去井边洗了果子,散了些给小丫头们,两人方坐下,一边吃果子一边闲话。

春雨见紫菀身上穿着夹衣,便道:“眼瞅着就快到端阳了,今年夏天的首饰都送来了,衣裳倒还没动静,再过些天这天气可就要热起来了,我倒还好,身量也没怎么变,横竖还有去年做的几身衣裳,你如今身上这几身都是夹的,再热可就穿不下去了。”

紫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笑道:“我倒还好,素来是怕冷不怕热的,如今也不算太热,这两天穿夹的也穿的住,再等些日子也不妨事,实在不行我那里也还有几匹纱罗,够做十几身衣裳了,顶多费两天功夫罢了。”

春雨闻言点了点头道:“咱们倒还好,只是下面那些人恐怕都等着呢,拖久了倒不好,一会子还是打发人去跟寒梅她们提一声吧。”

紫菀闻言笑道:“也怪不得她们,太太这些日子都忙着预备过节的东西,又是打金银锞子,又是置办瓜果点心,还要打点送给世交们的端阳节礼,偏这些日子孙姨娘身子又不舒服,又是请大夫熬药,连清荷姐姐几个都忙的脚不沾地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小事。恐怕老太太和太太的衣裳也都还没得呢。”

春雨闻言笑道:“这倒不妨事,咱们府里的主子们素来不爱穿针线上的人做的衣裳,素日穿戴的衣裳鞋袜都是由贴身服侍的丫头们做,针线房送来的衣裳不是赏人便是白搁着,从来都不会上身。

不说老爷太太,就说咱们屋里,老太太老太太东屋里就装了好几箱子衣裳,不是针线房做的便是外面孝敬的,每年不知赏了多少出去,饶是这么着,剩下的还有好几箱呢,都白搁在那屋里,一次都没穿过,素日的穿戴都是菡萏带着几个丫头们做的。”

两人正说话,忽见小丫头翠儿跑过来笑道:“姐姐们怎的还在这里呆着,前面针线房的妈妈们来了,说要量身量尺寸预备做夏季的衣裳,其他姐姐们都已经去了,就差两位姐姐了。”

春雨闻言应了声:“知道了,我们这就来。”说罢笑道:“这也太巧了,我们还说去跟清荷她们提醒一声,谁想今儿就来了,想来是清荷那丫头到针线房说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前面让针线房的人量了尺寸,又与菡萏几人说笑了一会儿便回了。

每到换季做衣裳的时候,阖府里就属针线房的人最忙,主子们的衣裳每人六套,几位姨娘是每人四套,还有府里的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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