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师房间前的院落里,除了风吹绕细草的浅声,便没了其他奴婢在走动。
这里一片寂静,如果忽视从顾太师房间里传出来的瓷器摔地声。
顾管家正站在台阶下,低着头,双手放在袖间,眼睛直直的瞧着他脚下的那块小小地面。
他知道自家老爷定是在官场上遇了什么事,这样状态的他,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瞧见了。
他不敢上前打扰顾郝邢,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守在房前,赶走那些奴婢。
可外面的安静似乎也没有维持多久,他只听见院外的拱门旁有人在喊他。
“顾管家,顾管家。”
顾管家瞥眼看去,是前厅的奴才。
老爷之前回来便说了,没他的命令,不准进这个院子,是以这奴才只能扒在那拱门边对着自己唤道。
他抬了头,走到了拱门边,只是眼睛还时不时的往顾太师的门前瞧一瞧。
“怎么了,不在厅前做事,跑到内院做什么。”
那奴才有些慌张,连忙解释道。“顾管家,是刚刚李亲王回来时,说想见顾太师,得知老爷今个不准奴才进这院子,便想着让奴才来通报一声。看老爷愿不愿意见他一面。”
顾管家蹙了眉,这李亲王还真是哪里都有他,明知以他的身份,自家老爷怎能不见。
“那李亲王是说去他院子里了?”
那奴才想了想,“奴才不知,但是见亲王回了自己的房间,想来是让老爷去找他吧。”
“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顾管家等这奴才走远了,才走回了顾太师的房前,这次他上了台阶,轻轻瞧了瞧房门。
“老爷,李亲王找老爷有事。”
那屋子里噪声小了些,复得恢复了安静。
顾太师把房门拉开,瞧了眼一旁规矩的顾管家。“没说是什么事?”
“回老爷的话,没有。”
“嗯,一会找人把屋子收拾一下。”说完顾太师便拂袖而去。
那顾管家这才敢抬起头瞧了眼屋子,那房内的地面上全是碎片,可以想象得出发生了什么事。
顾管家摇了摇头,瞧着那墙壁上挂着的大夫人像。
“大夫人,老爷越走越远,你瞧的见,难过吗?”
而李亲王回了房间里,正坐在木桌旁,倒了杯清茶。
“阿游,你确定皇上将那状元郎给提拔到了户部侍郎的位子?”
阿游还是站在门边,听见自己主子的问话,点了点头。
“那就好,让这顾太师多些担忧,总会站到我们这边的。”
“那亲王今天怎么想起来要见顾太师了。”
李骅浔抿了口茶,笑了。
“前几日赵国那边来信,说快要到了来贡的日子。这次要给皇上出些难题。”
阿游跟着点了点头,可又没明白“然后呢?”
“我看那皇上是难得遇见个不是顾太师手下的人,定是要好生提拔的,若是难题无人能解,留给这状元郎,岂不是又得升他的官,气我们的顾太师了?”
“所以亲王的意思是?”
“呵,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让顾太师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子,好与我共商大计。”
他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得院前有人往这面走来。
阿游对着李骅浔使了个眼色,李骅浔便又笑了笑,不再接着言语了。
顾太师虽然今日心情不佳,可对着李亲王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到了院子时,便瞧得见李亲王的侍卫正站在门前,抬头时似乎是看见了自己,点了点头。
“不知亲王今日找在下有何要事?”
顾太师进了门,见李骅浔抬头对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提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顾太师坐,也没什么要事,只是今日听人说,皇上提拔那个状元郎,一下就到了户部侍郎的位子呢。”
顾太师不知李骅浔说这话的原因是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李亲王,是不是借着由头,羞辱自己。
可那李骅浔似乎是猜到了顾太师的想法,便又接着说道。“这听说今年赵国来贡的日子快要到了。”
顾太师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这次状元郎若是在赵国的来贡中,又做了什么慰人之举,引得皇上想要赏赐他,不知这次又会赏赐什么官职给他了。不愧是正统,与先皇果真想法一样。”这李骅浔像是在赞赏李煜樯,可细细一听,顾太师又觉得哪里不对。
再仔细一想,这李亲王的意思,莫不是,皇上会如先皇一般,将他提携到与自己之前一般的高位?
顾太师忙着细想,没有言语,李骅浔也不说话,只顾着自饮着清茶。
这房里突然的安静,不知道在以后,又会渲染出何等的喧嚣。
而皇宫里那二人也正为着他们的事,商议着呢。
姜仞潜就坐在李煜樯的身边,似乎没了臣子的疏远。
他听着李煜樯在他身侧大笑。
“呵,姜兄今日是没有瞧见那顾太师的样子。真是让朕高兴极了。”
姜仞潜虽然瞧见那人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开心,可也知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实在不用如此兴满。
“皇上,你可得多留心于那个李亲王,他从荆州而来,嘴上说是瞧皇上一面,可这都过去快要半个月了,始终不见回去。顾太师不过贪念他现有的权势,可这人,还指不定贪图什么呢。”
姜仞潜的心里对他,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浓烈的恨意,不知从何而来,可又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