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心是何等敏锐之人?哪怕纪景翌已经竭力隐藏,她还是敏感地发现了其中掩藏着的负面情绪。

不甘,愤怒,苦涩,气恼……

她暗自思索着,莫非,这匹马纪景翌也看上了,但是却没有得到?

她出言试探:“景翌,这马是……?”

她适当地表露出了自己对这匹马的喜爱,若是这马的主人真是纪景翌,而纪景翌又不是特别钟爱这匹马,那么,应当会像先前那样把它送到她的手上。就算不是,她也能根据情况来处理。

“这马啊……”纪景翌故意停顿,“可是谷里的贵客呢……”

马……是贵客?

何玉心笑容一滞,面露一丝古怪之色。

她只听说过把马的主人当做贵客的,马是贵客这种说法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莫非,是因为主人的身份太高贵,所以把随行的马也当做贵客?

她这么理解着,然后眸光移到了那站在了纪景翌身后半步位置的冷峻男人。那男人身上的气势比起刚刚见面的一瞬间有了些许缓和,却依旧强势。

她皱眉,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对她心怀恶意,并且十分不好惹!

但是,让她就这么地放弃,又觉得不太甘心。

她试探道:“阁下,莫非就是这匹马的主人?”

轩辕明睿没有回答何玉心的问题,自从他出现,他的视线就再也没有从赵子旭身上移开过。就连一分一毫都没有留给何玉心。

他看着那双琥珀色的清透眸子里浮现出一抹疑惑,然后那马儿很快便转头,慢悠悠地往着先前进食的另一边走去,似乎是想要继续吃草药。

轩辕明睿抿唇,开口唤道:“凌霄,过来。”

凌霄?

赵子旭想了想,才终于从昨日的记忆里扒拉出了这名字的归属。

啊,对了,他有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叫凌霄呢!

他觉得,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他还是应该给点面子给他名义上的主人的。

于是,赵子旭慢悠悠地转身,朝着轩辕明睿走了过去。

好端端的一匹处于青年期的健壮千里马在赵子旭灵魂的影响下却变成了老年马的作态,幸亏那悠闲的姿态十分优雅,在场的三人也没有怎么介意和深思就对了。

为了舒服,药王谷的药童们可是尽心尽力地把马鞍、缰绳之类的物品已经卸了下来的。轩辕明睿伸手轻轻地抚弄着马匹身上顺滑的毛发,然后对旁边双要冒火的纪景翌道:“处理。”

纪景翌双眼一闭,再次睁开便把那火焰给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道:“木头,这便是我早段时间结识的何玉心姑娘。何姑娘的医术可是不在我之下呢!怎么,有没有心动?”

纪景翌特有的调笑一般的语气使得在场的两人一马都已略感到无语。若不是明白这男人就是这副性子,怕是会把他当成哪里来的浪荡子弟呢!

轩辕明睿只是睨了他一眼,便伸手抚着赵子旭的马脸,示意他跟着他离去。

他一点要介绍自己的心思都没有。

何玉心难得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是固执的性子,自是不甘愿轩辕明睿就这么地带着他想要的马匹离去。她出言叫住了他:“阁下等等!下的马,阁下可否割爱?我可以帮你调理身子,保证把暗伤都揪出来!”

她的职业使然,第一次见面的人她都会下意识地观察对方的特征,然后粗略地判断对方是否有什么病症。接着再根据对方的各种条件来决定是否医治,如何医治。

她第一眼看到轩辕明睿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非富则贵,身上更有一股从死人堆里出来的血气。他的脸色略带苍白,应当是重病未愈。

这种人一般都会有或多或少地暗伤。虽然现在年轻力壮暗伤的劣势不显,等到稍稍放松了自己或者年纪稍大的时候,便会一次性爆发了。

不一定会折寿,但是那种绵绵不断的伤痛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虽然对方认识纪景翌,并能够让纪景翌作陪,但是依着纪景翌的性子,又岂是那种会主动帮人调养身子的人?

故而,她以此作为交换。

为人调养可是一件繁琐的事情,耗时耗力,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般情况下,很少医师会主动去帮忙调养身体的。

轩辕明睿听到她这么一说,脚步一顿,然后还是坚定地迈开了步伐想要离开了。

何玉心有些疑惑,这些富贵人,不都是十分在乎自己的身体的?怎么这般无动于衷?

她继续道:“不要以为自己内力雄厚,年轻力壮地,有些暗伤不显,但是年纪稍微大起来时可折磨人了!”

纪景翌嗤笑:“心心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这块木头啊,身体可好着呢!”

何玉心一愣:“什么?”

“他的身上,可没有什么暗伤。”纪景翌道,“现在的那所谓重伤,大概不过一月时间就能够彻底痊愈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连疤痕都不留的那种。”

何玉心瞪圆了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眸,有些不敢置信:“什么?!”

她上辈子到这辈子从学医到从医二十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神奇的体质!

一直这么打打杀杀的,受伤估计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在这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又怎么会不留暗伤?就算在医疗相对发达的现代,那些西医也是难以完全治愈那些陈年暗伤!

调理果真还是中医的天下。

她有些火热地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和微微晃动的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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