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笔谨严而不失灵逸,温润而又秀劲的簪花小楷,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上一世,当他在前线作战的时候,那一封封字里行间渗满了牵挂和爱恋的家书,那婉然若树、穆若清风的小字,就好像皇城三月温暖馨香的软风,吹进飞沙走石、冰河铁马的军营。

每当他杀敌归来,浑身的血和沙子都凝结在了一起,帐外伤兵阵阵的呻吟和朔风的鬼哭狼嚎让他麻木的仿佛心上也嵌满了尖锐的砂砾,然而当他拿出宁儿寄给他的家书,看他絮絮地讲着看门的大黑狗生的小狗咬烂了一本诗集,去年酿的桃花酒挖出来发现变成了醋,院子里冒出来的槐花被厨娘做成了喷香的蛋饼……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好像宁儿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在他耳边欢快的讲着家长里短,他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又能担起百万人的性命,整个国家的安危。

字就像人的虹膜,是不可复制的标签。虽然人的性格会变,可字不管怎么变,都摆脱不了最初的轮廓。眼前这字,少了当年还隐约可见的软糯,多了几分凌厉和邪气,但怎么看,怎么都是宁儿的字!

难道说,宁儿也像自己一样,回想起了上辈子的记忆?这个宁远宸,就是他的宁远?

穆景风闭上酸胀的眼睛。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宁远宸的身世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没有父亲,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委屈?桑切斯公爵和他的家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污蔑他,那以前又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太子殿下在那天晚上,在宴会大厅的角落里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竟让向来注意形象的远儿失控成那样,当众扇他的巴掌?网民恶毒的言论,又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这些问题堆积在脑子里,让穆景风恨不得立刻就飞回中央星,把宁远宸接回自己的身边。

穆老爷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才发现穆景风一句话都没接,回头一看,见三岁以后就没掉过眼泪,连情绪都很少有的穆景风,竟然低着头捂着眼睛,顿时大吃一惊:“景风,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穆景风摇了摇头,抬起脸,露出通红的眼睛,道:“爷爷,如果你伤害了一个人,那个人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想见你,那你该怎么办?”

“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问题?”穆老爷子又是疑惑又是心疼,“到底出什么事了,跟爷爷说说。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不小心伤着人家姑娘家了?”

“不是姑娘。”穆景风低声说,“还有,我不是伤着他了。我把他害死了。”

“怎么还出人命了?”穆老爷子眼睛瞪得浑圆,转身转起拐杖,狠狠地抽了他两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穆景风却不愿再多解释一句了。穆老爷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如果穆景风真的杀了人,以他的品性,早就去自首了,前面他也说了对方不想见他,那么这句害死了人,应该不是表面上的意义。

穆老爷子想了想,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说:“你不想说就算了吧。真的不可能复合了吗?”

穆景风缓缓的摇了摇头。

穆老爷子叹了口气:“人家如果真不想见你,那你就别凑到跟前去膈应他。不过该补偿的,我们要补偿,你欠他什么,就要偿还给他什么,不能因为人家看不见,就不去做。”

穆景风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起头时,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我明白了,谢谢爷爷。”

穆老爷子心里不是滋味儿,穆景风快三十岁了,从来没有的对任何人表示过好感,好像没过青春期,直接步入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的老年期了。然而这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就谈了个惊天动地的恋爱,自己作为爷爷,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孙子正难过,不是追问的人时候。他揉了揉穆景风的板寸,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来,过来和爷爷一起欣赏书法。”

看着眼前熟悉的字,穆景风的眼底一片柔软,微笑道:“好。”

而在萨兰3号星球上,一夜好眠的宁远宸一起床就收到了顾昭庭的简讯。上网一看,网上的风向果然有了180度的转变。

同样的话,宁远宸说出来,叫无稽之谈,胡说八道,可由全民偶像、艺术天才的太子殿下说出来,效果便完全不一样了。

顾昭庭引经据典,把每一个作品上用的每一个字都拿出来批了个狗血淋头:这个用的是错别字,真正的写法是这样的;那个字意义很不好,除非你喜欢这个风格,否则还是别在正式场合佩戴了;这几个字明显是胡乱凑上去,小姐,你们会把一串毫无意义的字符挂在脖子上吗?这几个倒是蒙对了,不过书法实在一般……

总而言之,冉瑚的作品被他喷了个一无是处,这些在评论家口中原本是大胆创新的复古设计,现在则成了他班门弄斧,粗制滥造,愚弄买家的证据。不少在之前的巡展中已经拍下了他的作品的买家,都纷纷联系顾昭庭询问到手的首饰是不是不宜佩戴,有的人直接在花名册上晒出首饰的三维照片,请顾昭庭帮忙解读。

一夜之间,冉瑚从赫赫有名的知名珠宝设计师,沦落成三流骗子。而顾昭庭则一跃成为古地球文化的专家。当然,他没忘了拉上宁远宸,不过这在宁远宸的喷子眼中,这只是顾昭庭顾念情人的小把戏而已。他们才不会接受一个小狐狸精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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