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案越来越多,短短两天足足发生了三四百起,最惨的是金陵首富张元贞,他家居然晚上被强盗洗劫一空,虽没死人,却损失了足有五六千两银子。张元贞在朝中颇有势力,他的表兄是太子东宫侍读,上朝时便把此事奏上。李煜没想到堂堂京城,首善之区竟然会出如此大案,而且就发生在他监国期间,这要传到江州去怎么得了?李煜勃然大怒,紧急召见江宁知府和负责京城治安的神卫军都虞侯朱令斌,还有天兴军副指挥使令狐托,把三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煜责令三人在七天之内破获所有盗案,否则免职罢官。三人退朝后又被宰相严续训了半个时辰,江宁知府当场晕倒,被太医救醒,由差役抬了回去。朱令斌和令狐托也是汗湿重衣,不断向枢密使大人表态一定完成任务。
枢密副使汤悦为人和善,见他二人可怜,替二人向严续求情,这才放二人回去办事。
郑王李从善被紧急召入宫中,李煜命他全力查办此案。此时李从善因为出使有功,又屡次向李煜主动示好,李煜为人仁慈,再加之李从善颇有能力,便委任其为宰相兼枢密使严续的副手,另一个副手便是汤悦。
李从善顺利掌控了兵权,当然要调兵还需要得到李煜同意和远在洪州的李景同意,没有充分把握之前,李从善也不会傻到发动兵变。
得了命令之后,李从善立即抽调精干吏员和精锐士卒开始侦查。金陵城当即实行戒严,谣言满天乱飞,百姓人心惶惶,有的传说江洋大盗要洗劫金陵,有的说大宋很快会攻打过来,说什么的都有,连带着商家纷纷关门歇业,有钱人家纷纷雇佣家丁打手保卫家产与家人。
金陵城乱了套,街上到处都是差役和士兵。江宁府全员出动,人手不足,便抽调了属下各县人员,足有上千差役拿着佩刀瞪着大眼如老鼠一般满街乱蹿,发现怀疑之人一言不发便动手抓人。
短短两天时间,江宁府监狱人满为患。神卫军也派出上千人在街上巡逻,郑王殿下抽调了精干吏卒昼夜不停追查线索,相继侦破了数百案件,又抓了上百人。
城门这几天严格审查进出人员,没有政府开出的出入证根本不允许进出。就算有出入证,也要把你带到新扎起的草棚里全身tuō_guāng检查,如果带有兵器或者违禁物品,当场便会抓人。
金陵百姓统统缩在家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日子。金陵九门外突然出现许多不明人物,对从城中出来的人再次搜索一遍,好多青年男子顺利从城中出来,却又被不明人士劫持,然后不知所踪。
金陵城一家普通玉器店内,胖掌柜皱眉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士兵与差役,左手端着一个青玉茶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恨恨骂道:“该死的强盗,误了老子大事。”一个青衣伙计面色阴沉问道:“掌柜的,消息传递不出去,怎么办?”胖掌柜哼道:“传不出去就先歇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听说李从善秘密指挥全国练兵,好像要对我大宋不利,金陵戒严不过几天,罢了你们再走。”
忽然一个神卫军军官带着一小队军士走了进来,胖掌柜立刻放下茶壶,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刘都头,请坐下喝一杯茶,这几天你们辛苦了。”
刘都头带着十个士兵,转头扫了店内一眼,骂道:“他妈的,上面动动跑,老子跑断腿,三天老子都没睡个囫囵觉,趁着当官的不在,老子在你这里歇歇。”胖掌柜向伙计使个眼色,小伙计急忙把找凳子请兵士们坐下休息,又忙着倒茶。
胖掌柜边向刘都头敬茶边道:“难道那些强盗还没抓住吗?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意怎么办?”刘都头喝了口茶,白了他一眼道:“强盗那么容易抓住吗?上百家报案,被洗劫的财物巨大,现在只找回三成不到,其余的必是被他们藏了,这些窝主一旦找到,个个都是死罪。”
胖掌柜面色微变,赔笑道:“那是那是,只是咱京城一向治安良好,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么多大案来?”刘都头啐了一口道:“妈的,老子哪会知道?找不到窝主,老子的官丢了不说,还要挨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士兵们坐在凳子上喝茶,有几个年轻兵士拿着长枪突然撩起里屋门帘,胖掌柜登时变了脸色,忙上前阻拦道:“里面是内室,没什么可看的,几位小哥请坐下喝茶。”
刘都头突然定定地盯着他,慢慢放下手中茶碗,冷笑道:“掌柜的不会在内室藏什么不该藏的东西吧?”胖掌柜吓了一跳,脸上的肉一哆嗦,勉强笑道:“那里除了一些账本没什么东西,我们一向奉公守法,绝对不会和强盗勾结,更不会藏贼赃。”
刘都头做个手势,士兵们立即分出两人守住门口,又有两人立即控制了伙计,其余拿着明晃晃的长枪围了上来。胖掌柜吓得面色煞白,连连摇手道:“刘都头,大家都是熟人,你这是做什么?”
刘都头突然变了脸色,冷笑一声道:“谁跟你是熟人,你这个奸细。”胖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跟着身子挺直冷笑道:“我是合法商人,你竟然诬蔑我为奸细,我会上告江宁府,还本人一个清白。”
刘都头再不跟他废话,立即冲上两名士兵绑了胖掌柜,其余人冲进里屋搜查,一会儿从床下暗格里搜出数张纸,上面写满了字。刘都头扬着纸得意洋洋道:“死胖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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