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丰源楼,许三千带着阿阳和章子上了车。一进车内,许三千脸上便没了笑意,他吩咐阿阳道:“一会儿将东珠送回给阿黑,让他转告三爷,事情办成了。对了,你让阿黑再给三爷转达一句,问问是否要注意陶建仁,我怕他会去找玉瑾麻烦。”
阿阳将珍珠收好,点头称是。
三爷和许三千计划的是,让许三千假意打探珠宝消息,只要许三千有动向,市场上必然出现风声,这就可以助玉瑾一臂之力。陶建仁既然久混生意场,自然不会只听玉瑾的一面之词,所以许三千必须有所动静。但若许三千放出收购珠宝的消息,只怕珠宝市场会有动乱,所以只让他以给夫人买礼物的名义打探珠宝消息,这般慢慢的传出去,传到陶建仁耳中,也就成了近期陶建仁对珠宝之类有兴趣。
如今许三千拒绝了与陶建仁做珠宝买卖,这陶建仁也怨不得别人,怨只能怨消息误传,生意场上,消息真真假假太正常了。即便他怨到玉瑾头上,也不过是失去一个生意机会,他有珠宝在手,再找下一家便是,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玉瑾。不过许三千还是有些不放心,让人询问三爷,是否暗中照看玉瑾。
按三爷和许三千的计划,玉瑾当不会遇到太大刁难,但他们二人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玉瑾有事瞒着他们。玉瑾这番,不仅仅要气陶建仁一下,她要让他跌落谷底,翻不了身!
※
玉瑾收到了章子带来的消息,说是事情已经办成。她不由笑了起来,这一次终于能解心头的怨气了。
原来玉瑾却是掐好了时间。她收到朱爷的信,想通了传假消息的问题后,便认真想了想十年前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后她想到,十年前,因为她跟了陶建仁,陶建仁便着手去做玉石生意。近段时间,刚好是他们做第一笔玉石生意的时间。具体是哪一天,玉瑾已经忘了,但这无关紧要,因为这笔生意没做成。
当时,他们二人刚入行,有人拿了加工处理过的劣质玉石低价卖给他们。幸好有玉瑾在,辨出这玉石品质极差,陶建仁才没有购买。前一世,有玉瑾在,陶建仁都难免要上当,这一世,不仅没有玉瑾,玉瑾还要添一把火,促成他去买那劣质玉石。
玉瑾和许三千做收购玉石的假消息时,陶建仁正与那玉石贩子周旋。他原是个疑心重的,还在犹豫,谁知这时得知了许三千要收购玉石的消息。他一时心急,竟是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草率收了这批玉石。
玉瑾很清楚,陶建仁既然找许三千去谈了,那么那堆玉石他必然是买了。玉瑾心情大好,低笑道:“花七千多买了价值不到二百的东西,这笔账看你该如何填上。我看你今生如何再成为珠宝大亨,如何再因为有几个钱,便不将人看在眼里。”
※
陶建仁满是怒气地冲进院子,他反手将门关上,力气之大,震得门框颤了一下。院子里的几个下人吓得纷纷躲在角落,不敢上前。
陶建仁环顾院子一圈,猛然一脚踢翻了地上的花盆,喝道:“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
躲在角落里的老管家颤巍巍走出来,道:“老、老爷。”
“把下人都遣散了!宅子托人卖了!”陶建仁怒气冲冲地继续踢地上的花盆。
“卖、卖了?”老管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颤声问了一遍。
“卖了卖了卖了!你是不是太老不中用了!”
老管家知道发生大事了,见陶建仁将院子里的花盆摆件砸了个精光,他不敢再多问,只应了一声,又匆匆忙忙躲了起来。
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陶建仁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突然从愤怒变成了绝望。前日与许三千的生意没谈成,他虽有些生气,但不至于绝望,毕竟手里还有货,卖给谁都是一样。可是这两天下来,他跑了很多玉石铺子,几乎每家给他这批玉石的开价都在二百左右。这可是自己花七千多买来的,怎么只值二百?他先是不信,可两天下来,他明白了,他被那玉贩子坑了。
陶建仁顿时陷入绝望,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了,就这般被坑得干干净净。他越想越生气,在渡轮上时,竟是疯了般将一大包玉石扔进了江中。
这一下真的一无所有了!
陶建仁呆愣愣坐在地板上,突然有些醒悟过来,他不仅仅是被玉石贩子坑了,他还被玉瑾那个贱人坑了!只是不知道玉瑾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知道自己正打算收购玉石,所以给自己设了这样一个圈套。
“若不是她搬出许三千来诱惑我,我又怎会这般急忙忙把玉石买回来,又怎会落到如此田地!”少了金钱的诱惑,陶建仁似乎猛然清醒了起来,这才后悔自己利令智昏。
“哼,想整死我!”陶建仁咬牙骂了一声,随即从地上站起,“玉瑾,算你厉害!我现在一无所有,即便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的!”
陶建仁喊完,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
近段时间,玉瑾心情颇好,常用的字她基本认识个七七八八了,现在她有些闲暇时间,便可以看一些简单的书报。前两天,陆正嚣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套玉石鉴赏的书,说是洋人带来的东西,里面有很多珠宝玉瑾竟是没见过,这两日她正醉心研究。
吃过午饭,许先生一家在后院午休,陆正嚣去帮许先生买砚台,小九儿坐在门房处支着腮帮子打瞌睡。玉瑾抱着陆正嚣送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