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水闸被毁,众人纷纷跟着花如令朝密室最深处逃。唐晚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性命都危在旦夕,哪还有时间思考这些。
当众人终于跑到最深的那层密室,层层机关将孟河之水阻到门外,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花满楼摸索着走到唐晚枫面前,面露关切:“没事吧?”
唐晚枫还在喘着粗气——拖着一个人一路大轻功飞过来,实在是很累,闻言她不由抬起头,正正撞进花满楼漆黑的双眼里。
按理来说,花满楼看不到,眼睛应该是很无神的,但现实却完全不是这样。他的眼睛像是最亮的星星,和他这样面对面站着居然会有种“他正在注视着我”的感觉。
——是,错觉吗?
唐晚枫面具后的脸一红,摇摇头道:“没事,有点脱力而已。”
花如令叹道:“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我们还是难道一死。”
金九龄问道:“花大侠,何出此言?”
花如令道:“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死路一条。这密室之上便是孟河水道,根本没有出路。”
陆小凤问道:“这应该是朱停铸造的密室吧,就没有留下什么开门的机关什么的?”
花如令摇头:“这密室是为了瀚海国新王登基所做,瀚海王子必须带着老国王的诏书和信物在此斋戒三天,然后才能困龙升天得以继承王位。不过很可惜,朱停只告诉我如何进来,没告诉我如何出去。”
陆小凤叹道:“朱停是天下第一妙手,他的机关是谁也别想破解的了了。”
金九龄哈哈笑道:“那也未必,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可以出去。”
唐晚枫挑挑眉:“没错,铁鞋大盗一定知道如何出去!”
花如令一惊:“你是说,铁鞋大盗就在我们这群人中间?谁是铁鞋大盗?”
陆小凤道:“这个问题,应该问花满楼才是。”
花如令看向花满楼,满是疑惑:“楼儿?”
花满楼点点头:“我小时候见过铁鞋大盗,还抓伤了他的脸。”
花满楼话音一落,空气里的氧气已经不足以供应密室里众多蜡烛燃烧了,四周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陆小凤拍了拍手:“这下正好,花满楼可以挨个摸一摸我们的脸,谁是铁鞋,立刻就知道了。”
宋问草迟疑道:“楼儿当时还小,能记得清么?”
花满楼语气笃定:“那张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且,在他左脸上有非常明显的记号。”
陆小凤道:“所以,在场的大家,不论是谁都要让花满楼摸一摸脸。阿晚,你也别想逃!”
唐晚枫翻了个白眼:“谁说我要逃了?不就是摸脸么!花满楼,你先摸我的!”
花满楼还在迟疑,道:“我还是……”
唐晚枫却非常干脆的取下面具,抓起花满楼的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脸。
花满楼的手指并不是一般富贵公子那样光滑柔软,相反,因为眼盲的缘故,他是靠摸索来确定事物存在的,手上有非常多细小的伤口和磨出的茧子,被这样一双手触摸,触感并不很好。但很诡异的,这双带着暖暖温度的手一抚上来,唐晚枫的脸立时便烧了起来。
唐晚枫说话都打结巴了:“花、花满楼,你快确定一下,我,我是不是铁鞋!”
姑娘明明紧张的要死却还故作从容的语气让刚刚还很紧张的花满楼莫名放松下来,甚至有了调侃她的兴致。
他故意放慢了动作,修长的手指慢慢抚过唐晚枫柔嫩的皮肤。她长得很美,与她平板的身材和中性的嗓音不同,如果有人看到这张脸,绝对不会怀疑她是个男人——没有一个男人会长着这样一张柔美的脸。
本来是想要逗逗唐晚枫的,但摸着摸着,花满楼却觉得被推入窘境的是他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和越来越高的体温让他没办法再故作轻松的摸下去,带着几分狼狈的,他将手从她脸上拿开,匆匆向下一个人的方向走去。
唐晚枫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花满楼手指的温度似乎还停在她的脸上,她不自觉的抬手抚上刚刚花满楼手指最后停留的地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怎么办,总觉得心要跳出胸腔了。
除了在唐晚枫这里费了些时间,在其余人那里,花满楼速度都很快,没多久他就摸完了所有人的脸,然后道:“我并没有摸到铁鞋。”
陆小凤道:“你肯定?”
花满楼微微点头:“我可以肯定。”
金九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陆小凤,你这又怎么说?”
陆小凤没有回答,反而划着了火折子——密室里氧气虽然稀薄不能供众多蜡烛燃烧,但点亮一个火折子还是问题不大的。明明暗暗的火光虽然并不能将密室照的如同刚刚一般明亮,但在场众人武功均是不俗,即便没有到了夜中视物的程度,衬着这微弱的火光也足以看清密室里的情况。
陆小凤语带笑意:“你们看,铁鞋已经找到了。”
众人依着火光一看,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其中金九龄笑的最是夸张:“阿晚,你这张脸可真是被花公子给摸了个彻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