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幽浔昀缓缓陈述,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过她的脸颊。
似是为了应证什么,更多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层层袭来,这让碧香玉有一种错觉,若她真有那段落难的记忆,此时定然已经抵抗不住要和盘托出。
细细地喘出一口气,碧香玉艰难地与他直视,那张脸果然俊美无俦,明知是危险到极致却也引人沉沦。
“幽大人,我早已不记得年少时的事情,生无根基长于风月,怕是承受不起闲云公主的名号呢。”碧香玉缓缓喘息,放弃了那副做作的伪装,两眼定定地看向对方眼底,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害怕?”许是她难得的诚恳让幽浔昀有了些动容,他的手指顿了顿,沉声吐出两个字,似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碧香玉乖巧了些,把肩膀缩了缩,耸耸鼻子瓮声承认:“幽大人……我不想死。”
她想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来一趟人世,就算不能大富大贵总不应该暴尸荒野,到最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吧。
事实证明,早些摊牌自然有早些摊牌的好处。听到碧香玉的话,幽浔昀深邃的眼沉了沉,虽然没有回答,但周身的气势却明显收敛了许多。
一时间车厢里的氛围缓和了不少。碧香玉垂了眸,感受着脖子上幽浔昀放松力道的大手,等待对方表态。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而缓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周围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似是有人拦住了马车,又要进行一场真枪实弹的对抗了。
一想到此行路上将会时时伴随袭击,碧香玉便觉得极为无力。
不多时,一个慵懒的带着几分邪魅的声音便从外边传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针对的竟然不是闲云公主,而是幽浔昀:
“啧啧!人道是千年难出佑州王,堂堂一个受尽万人钦佩的冷血王爷,竟然也会打着结亲的名号,来我丰州抢人!”
碧香玉心头一喜,似乎是丰州风府的那位大人来了?而下一刻,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将车门的布幔一掀,碧香玉尚来不及看清这救命恩人的模样,身体突然被什么一带,整个人向前扑倒,连带着幽浔昀一起直接躺在软垫上。
立时,车内的三人都暴露在车外人的面前,正中的情景是:她正趴在他的胸前,她的腿正挂在他的臂弯上,他的另一只手正抚在她的脖颈处,两人衣衫交叠,青丝凌乱。
引人遐想的是:她艳红的嘴唇微张,似是娇喘连连;他的眉头微蹇,明显隐忍待发,只等得衣衫褪尽,便有干柴烈火合着熏香的味道越烧越旺。
“啊,楼主和大人需要按摩精油吗?”不知几时醒来的小翠在旁边适时问道,“神仙油大品牌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碧香玉:“……”
幽洵筠:“……”
车门外的众人:“……”
碧香玉能想象得到,很快便有各种版本的流言成为各层人士茶余饭后的消遣,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市井小民,皆会人人一把描墨的折扇,应和着说书先生的惊堂木,笑谈一场类似如此的开篇:“话说这闲云公主当真不是浪得虚名,竟然能在车厢之中创造出新姿势,为我大朝国的闺房之趣填补了姿势更新的空白……”
一想到这里,碧香玉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而她眼前美得天怒人怨的幽浔昀依然躺成壮烈的姿势,不食人间烟火的撇了一眼车门,以隐含着怒意的“下去”两个字结束了和她两个人的对话,再以不冷不热一句话开启了和另一个人的对白:“风子期,你来晚了。”
那掀起车帘的风子期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碧香玉,闻言轻笑一声:“哈哈,王爷此话差矣,恰恰相反,本世子以为时间刚刚正好。”
他着一身白底银纹的袍子,慵懒的靠在车门边,鬓发后的天空一轮弯月,衬得他微扬的眉眼妖艳十足,fēng_liú无双。
“风世子?”小翠听了立刻两眼放光,连忙爬过去看了看,旋即眉开眼笑,“真真是风世子!刚刚奴家都不敢认您,还想着哪位公子能有和您一般的身姿呢!”
来的果然是丰州王府的世子风子期,碧香玉一愣,不由得在他和幽浔昀之间多瞟了两眼。
“翠儿姑娘真会说话。”风子期歪过头来看着小翠,眉眼含笑,“近日楼里的姑娘们可还安好?”
“好着呢好着呢!”小翠脸红羞涩地绞着手帕,“风世子您可好久没到我们升仙楼来啦,我们楼主都盼了您好些天呢!”
“哦?”风子期忽略了幽浔昀透过来的寒气,只看着碧香玉,轻笑道,“多日不见,玉楼主别来无恙?”
碧香玉尴尬笑了笑,连忙从幽浔昀的身上爬下来,抖着嘴角笑道:“还好还好,多谢世子挂念。”
她忍下了扶额的冲动,忍下了探究丰州世子和佑州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冲动,不得不承认,风子期比一脸冷寒的幽浔昀要亲民多了。
风子期歪着头轻笑了一声,展开五根指节分明的手来,优雅地伸向碧香玉:“美人如玉、欲乘风。本世子以为,如此良辰美景,当与公主殿下饮酒赏花,才不负了这人生。”
碧香玉不敢评价他不知所谓的七字诗有什么含义,只是听了“公主殿下”四个字,顿时身上一抖,忍不住又看向幽浔昀,只见他早已坐起来,靠在车厢壁上,冷漠深邃的眸子半垂着,敛起眼底的情绪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下看不分明。
小翠听着风子期的话顿时眼前一亮,忙拉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