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着雷霆之势,刃芒过处即是一阵刺疼,言喻之反应极快,见剑光袭过,折身就往后退,闪去了凤桓矣身后。
嗯言先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利剑当头,还是他家王爷在前比较稳妥。
凤桓矣纹丝未动,剑锋离喉还有半寸,他抬手,姜堰的剑便再也进不了分毫。
姜副统领可曾想过,会为眼前的这番举动。付出什么代价?凤桓矣两指夹住剑身,似乎并没感到多少意外。
姜堰凛然作色:今日若能手刃你等逆贼,莫说代价,就是死又有何妨?
他奋力抽回剑身,借足一踏凌空旋起,使劲全力朝凤桓矣当头劈下,凤桓矣仰面避过剑锋,顺势手肘一顶,将言喻之往后撞退了几步,以免波及,姜堰剑势旋回横扫,又取他颈上咽喉动脉,半生行军,他手中剑只会取敌将首级,从不懂的迂回婉转,狭路逃生。
内监一声护驾喊下,殿外数十禁军闻声而动,终于破门而入,凤桓矣正扣住了姜堰手腕,近看他眼中汹涌的怒气,紫眸微敛,里头暗涌浮动,他声音响在姜堰耳侧,低沉而森然:既然姜副统领要逼本王下这步棋,那本王,也不得不从你了!
禁军上前本想拿下姜堰,却闻凤桓矣话音落下,便骤然指间用力,提起姜堰腕骨向下一折!
喀嚓!
清晰一声脆响乍然响在大殿中央,所有人都是一颤,莫名停下了脚步,姜堰闷哼一声。痛感直冲上脑传遍四肢百骸,他切齿额间浮汗,手中失力长剑脱落,被凤桓矣接入掌心。提剑一转!
嗤
寒凉透骨,一瞬间穿胸而过。
姜堰突然间便感觉不到疼了,他怔在那里,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过许多东西。镇国公的、他妻儿的、还有荷菱心口间似乎卷过了一阵飓风,冰凉冰凉的,带走了他所有的温度。
凤桓矣的衣衫上溅了血,紫眸阴郁汇聚。浓成一片暗色,暗的发红,他面部线条冷硬如铁,握住剑柄的手又是一转,血肉翻搅,姜堰疼得咳,闷咳一声呕出大口鲜血,然后喘着笑了起来。一滴不漏,朝着凤桓矣脸上喷了过去。
凤桓矣立即松剑后退,衣襟处却到底是没能幸免,染上一片血红。
没了支撑,姜堰踉跄着后退两步,心窝上插着他自己的剑,有些讽刺,他眼皮逐渐沉重,轻轻喊了一声:爹膝间一软,跪了下去,他单手撑着地面似乎想要将剑拔出来,却终究使不上力。嘴唇翕动着喃喃着什么,声音只有他自己听的见,低低的,消散在风里。
他说:孩儿总算。没有给你丢脸
他跪在那里再也没动,血以极快的速度冷却,凤桓矣接过内监递来的手帕,缓缓擦干净了指间的血液。冷冷看着,神情淡漠而索然。
传令下去,姜堰与宫中刺客勾结,意图刺杀桓王谋反,证据确凿,已就地诛杀。
是。内监躬着身子答应下来,掩了一丝细细的颤抖。
凤桓矣转身,随手将帕子朝殿中掷去。穿堂风拂槛而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白锦丝的帕子飘过去,恰好就覆盖住了姜堰的脸,静静的在那里,听风声萧瑟。
外头的雨还在绵绵地落,凤桓矣驻足望了望天,言喻之与他并肩而立,手中撑着一柄竹骨伞,举过他头顶,替他遮住了些凉凉的雨丝。
想办法让阿淫在状纸上画押,承认姜堰,是他同谋。凤桓矣淡道。
此事不难,言喻之颔首,只要趁阿淫不注意,借他手指一用即可。
凤桓矣闭上眼缓了缓,低声:物尽其用,此事一了,便拿个死囚替了他服刑,放他离开吧。
是。
我累了。凤桓矣轻道:剩下的事,便交给你吧。
言喻之看看他,终究是没多说什么,只应道:王爷放心便是。
凤桓矣独自离开了,言喻之在雨中回转过身,看向那扇紧闭上的殿门,那里曾经辉煌,柱上雕着金凤盘梁,而今沉重破旧。黑暗中藏着血腥彷徨,殿外早已杂草丛生,宫人们也已不再从这边走过,从这里走过的。如今也只有时光余下的灰尘了。
言喻之是有些可惜姜堰的,可惜他一身忠骨无以报,可惜他子随父相都是榆木疙瘩,真的只能怪立场分歧太大,实在招不过来这些忠良,两方势力便只能注定其中一方是如今的下场,无论如何,都是挽不回来的。他叹了一口气,便也离开了。
翌日早朝之上,姜堰涉及谋反,已就地诛杀之事,便震惊了朝堂,宫中禁军在金殿外将姜国公团团围住,姜国公闻询之下目眦尽裂,嘶声大吼:逆臣!不可能!
王爷如今还伤重在府,今日早朝都是言先生代为传话,镇国公说如何不可能?钰轩侯怫然甩袖:昨日之事,宫中多少禁军都亲眼所见,镇国公是要他们一一前来你面前作证么?
我儿我儿啊姜国公怆然泪下,俯首在地,一瞬间两鬓斑白,华发丛生,他眼前阵阵发黑,偏是凭着一股韧性没有晕过去,他猛然抬膝欲起,指着金殿之中痛声大骂:逆臣!你欺君叛国,陷害忠良!你不得好死!
禁军赶紧架刀其上,将他狠狠又压跪了回去。
放肆!钰轩侯勃然大怒:王爷念你年事已高,特赦你株连之罪,镇国公,你莫要不识好歹!
姜国公眼眸充血:我姜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做出叛逆之事!九王爷红口白牙捏造事实,岂堪人信!我儿死的冤枉,我儿死的冤枉!
胡相跪地不起,执笏怒道:姜副统领进宫数月,即便是要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