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沙哑至极,破铜锣烂鼓不过如此,青玉皱了皱眉,狠狠抽了抽自己的腿,没能将腿从她手中抽出来,脸色一沉,她抿唇拖腿强行往前走,生生将公主的后半截身子也从榻上拖了下来。
跟着在地上摩擦了一段,凤罄瑶全无松手之意,青玉终于停下,沉了气,镇定地道:公主。我希望您看清眼下的境况,您这主院四周的守卫算不得太松,平阳王一来,他的随身近侍定也会留驻于外,当初二公子昏了头要带您走时,您尚且知道清醒的拒绝,眼下难不成却要犯糊涂?
凤罄瑶脸色惨白,瞳孔四周却有血丝,她抬头看她,嘶声泠然:当初若非我有孩子,岂会不与他搏上一搏?如今我身无挂碍,怕什么?
青玉气得呼吸声都重了,心口明显起伏,她沉声:所以你此时便要连累我,非要与我死在一块儿!?
公主喘了一口气,喉咙口溢出一声沙哑的笑,僵硬又狠厉:你眼下再次回来,不就是为了我而来么?若我没猜错,乔弥派的吧?反正都是要带我走,何不趁现在?
公主!青玉声音一重:凭我一人,无法带你出去!望你谅解!
青玉一人来去自是问题不大,可若是带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那便另有一番言论了,她自己有多少斤两她再清楚不过,凭白负这个重她绝不愿意。
公主盯着她,抱着她腿的手有些发颤,良久没有出声。
凤罄瑶的脑子还没浆糊,她当然知道青玉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累赘,任凭她再想脱离这宅院深深,此时也是做不到的,她半晌艰难地蠕动了唇。苍声涩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青玉冷道:我会回去与刘掌柜商量,安排好接应人手,争取在明日,护送您安全离开!
公主突然不说话。俄顷慢慢伏下身去,灯影幢幢烛尽一半,青玉恍惚间听见一声细细的呜咽徐然散开,极尽幽怨。她还抱着青玉的腿,竟就这样,伏在她脚边哭了。
有些出乎意料,青玉寒毛起了一层。顿时不自在的浑身难受,不由得动腿碰了碰脚边的人,那人脸埋在胳膊里,忽然模模糊糊地喊她:青玉
青玉眉心微拧,情不自禁的想要制止,却听那人快了一步,抢在她的前头:青玉,我想见乔弥一面特别想
微微一顿。青玉有些词穷了,公主细微的哭声抽噎着一停,然后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缩着身子抱膝靠去了角落里,将自己藏进烛影的阴暗,让人看不清她泪水濡湿了的发丝,也看不见她红肿的眼。
她情绪崩溃似乎也就在那么一会儿,随后安静的融进了黑暗的一隅,良久轻声道:你走吧,早点来接我,我想乔弥了
环境会将人逼疯,青玉觉得自己恍然已经看见了那平静的黑暗底下藏着的暗涌波涛。再深一点,便是神经线断后的无底深渊。
四面阒寂,公主没再说话,没再发出一点声响。青玉翻窗离开,踏上窗弦时她回了回头,忽然看见烛影里,那人又哭又笑。宛如魔怔。
今日敲晕了宋冠言,他醒后必然起疑戒备,只是如今重兵在外,他每日都需得进宫与凤桓矣相商眼下军机,即便是要作出应对,重新安排凤罄瑶,也得需上几日,青玉便得趁着这几日。安排路线,带凤罄瑶离开。
金骏眉灯还未熄,门开卷落一地风雪,荷菱眯了眯眼,拂开面上的凉意,看青玉带着星夜的寒气,破门而入。
如何?刘温伯斟茶的手在半空顿住。
青玉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面容沉静:我看二公子也不用担心公主会不走而特地让你来了。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荷菱身上,一字一顿:她想走都快想疯了!
荷菱嘴唇微白,说不出一个字。
连夜安排计划,单单要出平阳王府还不算件难事,唯一值得思虑的是两军交战,城防前所未有的严,即便是出了平阳王府,怕是也会卡在城门关卡。
刘温伯闷咳一声,神秘兮兮的招呼几人凑近过来,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几人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出了金骏眉,一路北行,深夜路无行人,大抵走了两刻钟,阿能突然顿步:掌柜的,这再走可就走到北城门了。
老人家没好气:跟着我走就是!
于是又行一路,果然到了北城门,毕竟城门宽广,也不是处处都有守军,角落里总有遗落的一隅,老人家行动愈发鬼祟起来。不时打手势告诫他们贴墙避过兵哨,然后一个箭步就往城墙角落里冲,扒开筐箩的遮掩,露出一个狗洞!
阿淫:
青玉:
几人很诡异的看向堂堂刘掌柜。老人家逐渐愤怒:瞅啥?还不许老人家给自己留条后路?眼下那桓王虽说是还没揪下老人家的脑袋,那保不齐万一呢?我也得留条后路跑不是?
青玉认同:掌柜的果然有先见之明。
老人家愤愤:我知道你们最开始的打算,顶多便是乔装一番随着民众出城,可这样到底是冒险,公主一失,如今这京城脚下首当其冲被怀疑的便是我金骏眉,倒不如老人家在后头为你等坐镇,一旦拖到了夜里。你们便从这里撤退!
荷菱沉默一瞬,朝着刘温伯便跪了下去:刘掌柜大恩大德,荷菱必不敢忘!
老人家赶紧扶她:行了吧你荷菱姑娘,这洞我又不是为公主挖的。
这小姑娘认真起来,老人家还怪受不了。
如此计划虽说仓促了些,在短时间之内却也寻不到更为有效之法,然而众人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