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你别担心,孩子我们会尽力去找。”

“不……”他乌黑的长睫垂下,似在挣扎,纠结一会儿,才说,“我是说,为什么要骗我?”

余念一愣。

是了,他敏感又脆弱,面对自己一心守护的人,有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执拗与坚持。

直到知晓,他所守护的一切皆为幻想。

他所想的纯洁与真爱,都是别人幻化出来的借以欺骗他的借口。

她只是引导他,心甘情愿为她赴死而已。

也仅此而已。

余念不知该说什么,她再度捻起一个兔子包,递到他的唇边,笑着说:“还吃吗?吃完这个,我就把碟子拿下楼了。”

小白点点头,捏着兔子包的手很紧。

他的手指依旧很白,凹陷进柔软的面包身内,映入浅浅的暗影,与小面包糅为一体。

余念关上门,走了。

沈先生委托的事情,她已经全部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在邮件里谈及委托经费,就等钱到账了。

余念回房收拾东西。

她环顾四周,发现桌上多了一只新剪的玫瑰,像是在温室里成长,娇嫩到不可方物。

艳艳的猩红色,热情似火,将一屋都燃上一种绮丽的暖色。

是沈先生送的吧?

余念不知不觉勾起了一点嘴角,复而,又转头,开始收拾衣物。

她带来的东西不多,无非就是两套衣服。

出门前还披了一件深黑色的风衣,白净细长的脖颈上套了一圈围巾,随风摆着垂穗,有种冬末的意境与绒绒暖意。

她提着行李箱,先是和张姨打了个招呼。

张姨和煦地笑了笑,递给她一枚胸针,是手工织造的,用了银色的丝线,绘制成一片小巧的银叶。

很漂亮,她很喜欢。

余念点头道谢,问:“沈先生呢?”

张姨指了指庭院,直白地告诉她去向。

余念转身走进庭院,沈薄半跪在温室里,他戴着鲜红色的手套,操着一把小剪子,在摆弄花草。

暖棚外笼罩着一层湿气与绵绵雾霭,远处山水与房屋几乎都看不见,只瞅尖尖的顶与灯塔,若隐若现。

余念呼了一口白气,说:“沈先生,我得走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写在信封里了,就在二楼的桌上。”

“这两天,你过得怎么样?”他似乎对真相并不感兴趣,淡淡地问道,“可以从餐饮还有住宿方面,给我一个笼统的答案。如果你吝啬言辞,甚至可以说好,抑或是不好。”

余念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这句话,所以客套地微笑,回答:“我过得很好,各方面,都很满意。”

“不用了晚餐再走吗?我亲自下厨,尝试过煎马肝吗?”他起身,轻轻抚去了膝盖上的泥泞,唇边又勾起了若即若离的笑意。

“不用了,我还是想先回去。总之最近几天,麻烦沈先生了。”余念道谢,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她刚把手探到被雨露打湿的镂空木门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动作——“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父亲真的是自杀吗?”

余念的瞳孔骤然一缩近,她猛然回头,望向沈薄,“沈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薄的笑意蔓延,愈发扩大,最终重复:“字面意思,你真的觉得,你的父亲是自杀吗?”

余念的心底百感交集,他这话是,知道什么吗?

其实所有人都说他父亲是自杀,唯独她不信。

那个哄她时,眉峰微蹙,无奈又宠溺的男人,怎么可能……弃她于不顾?

余念抿紧了唇,脸色被这一袭话打的苍白,她咬牙切齿:“沈先生,你最好别拿我的父亲开玩笑。”

沈薄垂下密集的睫羽,意味深长地说:“余小姐是知道的,我决不爱说谎。”

“那么,你究竟知道什么?”

“只是猜测,我并未了解什么深层的事情。”沈薄掸了掸手套外皮上的深黑沙土,郑重其事地说,“只是,如果你想,我可以帮助你。”

“你帮我?”余念回过神来,的确,她需要一个助力,而沈薄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他有钱有人脉,可以帮到她。

“条件呢?”

沈薄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很欣赏余小姐的手段,所以今后,你为我所用。”

他的眉目渐渐被白雾包裹住了,淡去,淡去。

他,就像是沙漠绿洲里模糊不清的海市蜃楼,不知真假,也别有一番神秘色彩,借以迷惑人。


状态提示:5.第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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