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终究是世事难料。
他竟连正妻之位都给不了清婉。
谢含英心中因有此事,是以谢远的这番与时下颇为不合的打算,竟是也没有反驳或劝阻,只道:“你还不曾说,她到底是谁家的小娘子?我瞧着敬王现下也想对着你的王妃和侧妃之位下手,若是阿远你不想和为兄一般,不能给心爱之人正妻之位,便该好好打算一般。如此,待你孝期过了,便可迎她进门。”
谢远这才转过头,定定的瞧着谢含英。
谢含英被他瞧得微微怔住,心中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反过来看了谢远一会,迟疑道:“你所说的,究竟、究竟是谁家的小娘子?”
谢远难得对着谢含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道:“他姓殷,单名一个守字,意为守护之意。不是小娘子,是小郎君。阿兄,我与阿守,在一起了。”
谢含英:“……”
谢含英被谢远这一语,惊得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还是宫人来传话道,这顿中午不中午、下午不下午的膳食准备好了,问在何处摆膳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回头狠狠瞪了谢远一眼,才道:“就在梅园深处的那座内殿里罢。”
这顿饭,自然是谢含英听得谢远来时,就令人备下的。
谢远了解谢含英,谢含英自然也知晓谢远。心中不愿谢远饿着肚子,自然就让人又准备了些食物。
只是没想到,谢远这一来,就给了他这样一个大的“惊喜”,惊的他把这件事情都忘了个彻彻底底。
谢含英想到此处,又转头去瞪谢远。
谢远摸了摸鼻子,仰头望天。心中却是打算,无论如何,他这些话是说出来了,那么,他和阿守二人的亲事现下虽不能说出来,却也需要谢含英帮他们二人把各自的婚事给拦下来——不管怎么样,他和阿守也算是唤了谢含英许多年的“阿兄”,既然是阿兄,自然该担起一些特殊的责任的,不是么?
谢含英果真没有过分为难谢远,只认真询问了二人“定情”的经过,末了又瞪了谢远一会,才道:“你确定,便是他了?”顿了顿,才又道,“阿守虽好,但,为了他,你以后,便要断子绝孙,连个女儿都没有……如此,是否值得,你可是当真想好了?”
谢远认真点头:“自然。”想了想,又说了实话,“其实,阿守在这次最初见我时,便与我说了此事,我……我素来心思多,阿兄也是知道的。因我的这诸多心思和顾虑,便硬生生将此事压在心中,思索到了昨日,才终于定下心思,决意和阿守在一起。阿兄,我并非一时好奇或感动,甚至是责任,便会委屈自己之人。我愿意与阿守在一起,不为其他,只为自己本心而已。”
谢含英深深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道:“你且先用膳罢。”
谢远本就知晓谢含英的性子。若是他这次来与谢含英说起的人是一位可以生育的小娘子,谢含英绝对会二话不说的同意他的话。但是,谢含英终究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的人,又受了那么多年的子嗣传承的教育,心中既喜爱谢远,自然就不愿意看着谢远真的走上这条路,并且还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连子嗣都不要了。
只是谢含英知晓谢远的性子,知道现下不能再劝,最后只好难得板起了脸,让谢远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和殷守在一起,这件事自然无妨。但是,子嗣还是要有的,他还等着谢远把儿子送来给他和清婉养呢。
谢远知道,这些并非谢含英的错,只是谢含英本就生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地位和教育,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完全没有错的。
日子过得越发快了。
因先帝临终前的嘱咐,七个藩王才在长安困了百日。
很快,日子到了腊月,眼看百日时候就要到,七位藩王也要很快离开长安。
谢含英的事务越发繁忙起来,只是饶是如此,孝道犹在,他自然还是至少每三日就会去瞧一眼太后高氏。
只是这一日,高氏却是拉着谢容英,对谢含英慈爱的道:“你阿翁与阿爹素来偏心。你是嫡长,他们偏心于你,原也是正常。只是,那谢远又算是甚么?你阿翁宁可让他去做藩王,竟也不肯给你亲生阿弟这个机会?”
许是瞧见谢含英脸色有些难看起来,高氏顿了顿,才继续含笑道:“你阿爹和阿翁便也罢了,含英,你却不会委屈了你阿弟的,是不是?现下那谢远不是就要往藩地去了么?不若就让容英跟着他去,也好让容英在那里看着他,防着他和敬王有瓜葛,影响了你的皇位,是不是?”
谢含英面上颇有些风雨欲来之一。
良久,他才将目光从高氏脸上,转向谢容英脸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谢容英年轻的脸上的期待后,立刻转头看向高氏,站起身,冷声道:“阿娘,你若是担忧朕的皇位,那不若让几个阿舅和表弟,分别去其他六个封地去为朕监督他们?想来,其他几位藩王,都定然会好好招待几个阿舅和表弟的。”看到高氏面上倏然变色,谢含英才接着道,“至于阿远,阿娘你不喜他便罢了,何必诬陷于他?”
尔后便去牵了谢容英的手,欲要离开。
高氏却气得心肺都开始疼,气道:“你便也要如此偏心么?若有本事,你让那谢远做了藩王,便也让你亲弟弟也做一个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