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和堡外狼藉一片,人马的尸骸散布的到处都是。
城下还有硝烟,阿鲁台策马回转,一声不发的回营。
回到大帐,阿鲁台沉声道:“三天了!野狐岭那头,宣府的明军正在和咱们的人胶着,明皇肯定已经出京了,从北平到这边,明皇若是轻骑突袭,也不过是五六天罢了。”
一人两骑,那速度不慢。
要是明军舍得战马,甚至都用不了五六天。
长途奔袭,战马事后需要休养才能慢慢的恢复,而那些年齿已高的战马,一次奔袭就足以让它们退役。
“三天,最多三天!要是拿不下兴和堡,咱们必须得退回去。”
阿鲁台的眼中凶光一闪:“这样,每次攻城,你们出一半的人,本太师出另一半,敢退缩的,不管是谁,杀!”
这是要拼命了,脱欢轻咳一声,一个头领出来说道:“太师,明人的火器凶猛,要是和前几日一般的蚁附攻城,打不动啊!”
阿鲁台盯着这人说道:“明军从昨日开始,就只有火铳了,本太师令人打造了些铁盾,大家各处勇士,手持盾牌打头,那些火铳难道还能打穿铁盾吗?”
“太师!何时打造的铁盾?”
一双双震惊的眼睛让阿鲁台只觉得腋下生风,他冷笑道:“就在你等相互推诿的时候,本伯带来的工匠就已经开始打造了!”
这就是领袖!
总是能领先一步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总是能在绝望时找到另一条道路。
脱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悄然退出了大帐。
大帐外,脱欢看着那些将士,双手抱胸,突然说道:“精气神已经没有了,此战必败!”
“小王爷,若是有铁盾,说不准啊!”
“狗屁的铁盾!”
脱欢说道:“明军有大铳,一发下来什么铁盾都挡不住,阿鲁台自以为得计,其实就是个蠢货!”
“小王爷,那咱们怎么办?”
“你私下去和那几个家伙通个气,事情不对时,听我号令,大家一起走。”
“是。”
脱欢回身,看着眼前这代表着身份的大帐,眸色阴冷。
……
“陛下该到了!”
大堂里,方醒指着地图说道:“按照陛下大军的行程,收到消息时也就是在龙门一带,以陛下的果敢,必然是轻骑奔袭。”
朱瞻基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那位老爷子的秉性。
——性烈如火!
王贺眨巴着眼睛道:“阿鲁台这几日的攻势都偏弱,会不会猜到了些什么,然后伏击陛下?”
“不会!”
方醒说道:“自从北方卫所和商人被清理了一遍之后,草原上再想轻易得到消息已是不可能了!”
“若是别人,肯定会派遣前锋来解围,自己坐镇中军缓缓而行,进退两宜,胜则功劳加身,败则麾下无能!”
想想史上那些帝王,能亲征就算是无敌了。
可朱棣……
“陛下必定会亲率大军突袭,而且时机会选择在敌军大举攻城之际,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所以……”
“为了拖住阿鲁台,咱们必须得冒险。”孙越建议道:“殿下,伯爷,咱们可以放松些,引得阿鲁台倾力全来,那样陛下才好狠狠的给他来一下。”
朱瞻基点头道:“城头可以密集火枪齐射,就算是敌军上了城头也不足为据,可行!”
“殿下,敌军开始了!”
……
距离兴和堡十里开外的一个低洼地带,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马。
张辅和朱高煦在高处拿着望远镜四处查看敌踪,看了半晌没只发现了一队游骑,朱高煦就说道:“阿鲁台老于用兵,怎会不防备突袭?”
张辅招招手,两人小跑着回去。
“如何?”
朱棣的形象不大好,胡子都纠结成了绳子,脸上被晒得发红,皱纹更深了。
朱高煦说道:“父皇,这边的敌军疏于侦查,儿臣觉得不对劲啊!”
朱棣冷哼道:“这是好事,阿鲁台还等着朕从野狐岭出现呢,不然他早就跑了!”
“派出斥候,不要骑马,不是有那个什么伪装吗?贴近草原,让他们去看看兴和堡那边如何了。”
十多名军士换上了一套草绿色的衣服,然后带着望远镜去了。
“都赶紧吃些干粮,喂马,检查兵器。”
朱棣起身,身体摇晃了一下,张辅和朱高煦急忙一左一右的去搀扶,却被他振臂甩开。
“朕还没老!”
朱棣看了一眼天色,然后上马,去检查全军的情况。
几天的奔波,让所有人都显得格外的疲惫。
看到朱棣过来,将士们都默默的行注目礼。
皇帝都六十了,还跟着大家一起长途奔袭,不休息就立即来巡查。
看到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振,朱棣点点头,来到了玄武卫这边。
“陛下!”
陈德躬身,他身后的玄武卫将士们都默默的起身。
朱棣看到火枪摆放的到处都是,不禁皱眉道:“火枪很重吗?”
陈德愕然,回身看到这个场景,就低喝道:“各自的火枪等都随身带着,马上检查!”
那些军士们急忙去找自己的火枪,一时间乱糟糟的。
朱高煦不满的道:“都是废物!若是此时敌军突袭,不过是一炷香的时辰,全军溃败!”
陈德赶紧请罪,朱棣说道:“练兵之道首重军律,无军律无强兵,玄武卫虽然成军时日不多,可却练偏了!”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