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济南府之后,秦书淮直接去了济南知府衙门,先把圣旨取了出来。
济南知府诚惶诚恐地带着一众官员,表示要给国公爷接风洗尘,顺便汇报济南府新政的实施情况。
秦书淮不想打击官员的积极性,就耐着性子和他们吃了顿便饭,听取了汇报。感觉做得还可以,就随口夸了几句,让济南府各级官员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再三表示一定精诚团结,再接再厉,争取把新政落到实处。
恍惚间秦书淮觉得这大明的官场,似乎和他所在的地球的官场越来越像了,尤其是官员的官话,以前这些官员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听都听不懂。现在好了,动不动就来个“坚决落到实处”、“让官员不敢贪不能贪”、“三权分立”、“让百姓满意”……
这些话以前哪有?全都是他的口头禅,结果一传十、十传百,现在传遍了整个大明官场,大家都作为全新的一套“官话”来学,但凡是个当官的,你要是不会几句“新官话”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所谓上行下效,大抵便是如此了。
秦书淮在心里不禁晒然一笑,说到底大明的官场文化,还是个权威文化啊!
如今官员们不但对自己马首是瞻,而且连说话的方式也要学,也是“落实”地够彻底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文化也未必就是不好的。
后世的华夏官场也是这种文化,于是精英层的决策都能得到极快的执行,以至于创造了华夏国三十几年的经济奇迹,震惊世界。
这是精英治国的一种方式。
而反观某些所谓的“民主”国家,因为没有权威文化,以至于修一条路、造一座桥都要在议会争吵个几年,反而拖累发展。
当然,精英治国最大的风险,就在于“精英”们是否够格治国。像之前的东林党人根本不懂治国,却被推上了顶层精英的圈子,结果只能是国之大乱,甚至差点灭国。
说到底,任何制度都有缺陷。
但关键的是,现在的大明正在快速落实新政,需要这种对朝廷无条件服从、上行下效的治国方式。
与济南府的官员们吃完饭后,秦书淮就婉拒了留宿的邀请,而是来到街上开始找江河帮的暗记。
不过没走几步,一个挑货郎就走了上来,问他可是老家来的亲戚?
秦书淮就知道他是白莲教的了,与他对了几句,那人确定教主就在眼前,于是当即跪下行礼,说掌教使已在云升客栈恭候教主多时。
秦书淮便让他带路,很快来到了云升客栈。
花沉和李敬亭果然都在那。
两人见到秦书淮都分外高兴,尤其是花沉,这家伙原本就浪迹江湖自由惯了,全因秦书淮才去执掌白莲教,一去就是近两年,这两年他每天要处理各方各面传来的海量情报,从中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给秦书淮,同时还要配合秦书淮在各地的行动,甚至规划落实白莲教在各地开设妓院、酒肆的“大业”,几乎一刻都不得偷闲。
这次跟秦书淮去泉州,对他来说就像放了个大假,收到消息当天他就大手一挥把一摊子工作甩给了老道,气得老道差点也要撂挑子不干跟着来。
三人数月未见,久别重逢之下,自是要欢欢喜喜地喝上几杯。
酒过三巡,秦书淮问花沉,“老花,给你的那一百万两银子,花的如何了?”
花沉道,“开了八家窑子,两家酒楼,剩下的都给挪到别的花销上了。”
开八家窑子、两家酒楼自然用不上一百万两银子,秦书淮粗粗一算至少有五十万两被花沉挪用了。要是别的部门,他一定要问问这钱去哪了,不过白莲教的事情很复杂,他也就不问了,毕竟他是信得过花沉的。
于是说道,“既然都花完了,怎么不与我来说?”
花沉又道,“窑子和酒楼已经在盈利了,而且今年以来赈济穷苦教民的支出少了一大半,所以倒也够花。弄不好到明年,教里还能上交些盈余呢。”
“呵,这么快就能见回头钱了?”
“据月长老说,今年教民的捐献,怕是能达到去年的五倍之多。现在大多数教民都有事做、有田种,有了收成就一定会捐。说起来,如今教民捐献的积极性可比任何时候都高,至于什么原因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秦书淮微微一笑,“好极,大家都有饭吃就好。”
这时,李敬亭说道,“国公爷,白莲教教众几十万,今后何去何从也是个问题啊!”
这种话,在朝廷中也就李敬亭、孟威、孟虎三人敢跟秦书淮直言,要是换了别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秦书淮面前提这个问题。
为啥?因为如今白莲教可是他的啊!
但是李敬亭不一样,他和秦书淮一路走来,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时刻,彼此都已经好几次把命交给过对方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书淮喝了口酒,意味深长地说道,“敬亭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本公认定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大家都没饭吃了,才会抱在一起取暖。如果人人都事做,人人有饭吃,谁愿意没事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朝廷去作对?”
花沉也跟着说道,“帮主说的对。实际上这些教民,也并没有说一定要改朝换代。就我代帮主掌教的这两年来看,教里的几位长老也好、下面的舵主、坛主乃至普通教民也好,他们说来说去就想有个太平世界,能好好过他们的小日子。如今天下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