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了解到的,是东江省的一种“硬糕”,这种硬糕工艺独特,虽然选材只有糯米、白糖和芝麻,但经过祖传秘方再加上炒、磨、拌、扞、蒸、焙等十多道工序,才能加工出它特有的硬度。硬糕吃起来虽然很硬,但硬而脆,脆而香,还很耐饥,类似压缩饼干。
这应该不是医神扁鹊需要的能吃的石头。
接着,李彦又查到了古书中一个“煮白石”的典故。传说古代神仙、方士煮白石为粮,后人借此喻指道家修炼。
古籍《太平广记》之中,记载了一个“不肯修升天之道,但取不死之术”的白石先生,说这白石先生安贫乐道,住在白石山旁,常烧煮白石为食。这人能够日行三四百里,虽然在彭祖时就已两千多岁,但看上去还是四十岁模样。
后人因此将他称之为“隐遁仙人”,把他不汲汲于升天为仙官的行为,比作不求闻达的人间隐士。
李彦暗自思忖,这个煮白石的典故,应该就贴近医神仙官的要求了。
但问题是人间的传说虚无缥缈,这个白石先生、白石山又该何处去寻!?
又过了三日,小财神送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他告诉李彦,到聊斋世界的鲁东新城镇,去找一个名为王钦文的人物。
李彦根据这个线索,立刻查阅了《聊斋志异》,这才发现书中有《龁石》一章,讲述了一个能吃石头的奇人异事。
李彦心中暗暗称奇,于是便启动万界专车,穿越到了聊斋世界。他出发之前,琴棋书画四姐妹特地送来书信,拜托他到家里看一看,顺便给家中太公请个安。
李彦便顺道到了孔雪笠和松娘的新家,见到了娇娜和几十个狐妖同族,把书信交给了太公和家中姐妹。
孔雪笠和狐妖一族欣喜异常,又殷勤邀请李彦留下作客,被李彦以有要事为由婉拒。
离开孔雪笠的家后,李彦驾着伪装成马车的万界专车,一直往鲁东而去。
路上在一座山岗上休息。
当时是夜里两三点,山上古木参天,远方松涛阵阵,头上月明星稀,星辰寥落,深林处悲鸟夜号,让人不禁心生一股悲伤苍凉之意。
李彦时常上天入地,穿越各界,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但这时夜深人静,却忽然心有所悟,恍惚间似有种浮生若梦,轮回诸道的梦幻感。
是不是见识得越多,越会在天高地迥、无穷宇宙面前,感觉到浮生短暂、诸行无常的幻灭?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身后蓦然一声惊雷,一道雷霆劈过夜空,一道闪电似电蛇般在森林内闪灭,又有火焰骤然在林间亮起,摇曳明灭,照亮一方幽暗。电光火焰轮番出现时,耳中还隐约听到有兵刃相交和搏斗的声音,似乎极为激烈。
李彦顿时心生警意,转头望向异响传来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茂密的林木野草背后,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夜深人静,荒山野岭,阁下一人在此休憩,到底是人、是鬼、是妖?”
这声音沉稳有力,言语中带着股粗豪威武的意味。
李彦一惊之后,迅速恢复冷静,笑道:“在下非鬼非妖,只是路过此下不妨出来一见?”
浓密的黑暗之中,缓步走出了一个穿道服,背大剑的青年男子。这青年道士刀眉虎目,眼光如电,一脸络腮胡子,形貌十分粗犷壮豪。
李彦注意到,他的道袍腰间,还缠绕着一串朱笔绘着符箓的铜钱,另一侧佩着一把小小的桃木剑。
这个人……莫非是个修道有成的道士?
那道士向李彦行个礼,说:“贫道吴剑浪,人称斩风道人,敢问尊下名号?”
李彦还了个礼,说:“岭南书生李彦。”
分别行个礼后,李彦请道士在篝火旁坐下。道士却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只是微蹙起眉头,用力地在空中嗅着什么。
“道长在做什么?”李彦奇怪问道。
吴剑浪一手缓缓握住背上的大剑剑柄,语气已变得冰冷。
“有妖气。”
李彦见他面上表情有异,目光也不似适才冷峻,而是露出一丝杀意,心中不由得一紧。
吴剑浪忽然瞥他一眼,鼻子又动了动,冷声道:“你的身上,有妖气!”
一股杀机无声无息地在空气中凝聚,令这夜色似乎更加寒冷了几分。李彦和吴剑浪之间,虽然只隔数步之遥,但那气氛却几乎要令人窒息。
李彦心中更加凛然,双目也紧紧盯着吴剑浪,说:“道长,你以为我是妖?”
吴剑浪看着他,目中的杀气减退。“阁下是人,不是妖。”
令人窒息的气氛也略微缓解。
但吴剑浪的剑还是拔了出来,一泓寒凉如水的剑光,忽然冷冷地烁了李彦的眼。而那锋利无比的剑尖,也蓦然对准了李彦。
杀意再生,李彦的鼻尖顿时感到一股寒意。
“你虽然不是妖,但身上却有狐妖的气味。如果不是被妖孽所迷,就是与妖孽勾结。说,你今日见过的狐妖都在何处?”
李彦心中大惊。这个道人不简单。自己适才刚刚见过狐妖一家,没想到身上却沾上了狐妖的气味,被这吴剑浪一闻就闻出来了。
这人道行高深,降妖伏魔的本事,恐怕也是不俗。自己估计是遇上传说中的“降妖师”了。
“读书人一身正气,不畏怪力乱神,纵然有妖,又能奈我何。道长多虑了,坐。”李彦神色不变,完全无视那抵在身前的剑锋,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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