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涵一行的马车刚出城门,便看见了尹嬷嬷带着十来个护卫以及两辆大骡车、两辆马车守在了官道旁。
尹嬷嬷说是小主子的意思,怕谢涵路上不安全,说左右也年底了,一并把年货送过去。
谢涵再三婉拒,可尹嬷嬷一句话就把她堵死了,“我们小主子说了,你如果非要推辞的话,下次他亲自给你送去。”
可问题是谢涵这段时间也没帮上对方什么忙啊,这个朱泓却送了她满满两大骡车的东西,这让她如何心安?
“放心,都是些实用的东西,不怎么值钱的,和去年差不多的。”尹嬷嬷看出了谢涵的纠结,解释了一句,并把礼单送到了谢涵面前。
谢涵接过礼单一看,东西确实和去年差不多,依旧是吃的用的穿的,银霜炭一车、胭脂米、碧粳米各一石,各色干肉鲜肉海货等,此外还有银鼠皮、貂皮若干,不过今年多了十颗东珠。
“尹嬷嬷,我可以说不要吗?”谢涵苦着脸问道。
即便东西大部分是庄子里出产,可这十颗东珠肯定不便宜,谢涵上一世在顾府的时候听说过,这东珠是产自辽东甚至是再往北地的江河流域,质地圆润硕大,色泽晶莹透亮,十分稀少,一般只有皇家和那些真正的贵族世家才有。
顾家自然也有,不过谢涵只在顾老婆子、大太太、二太太以及顾钰等几个嫡女头上见过。
因此,谢涵看到这十颗东珠再次犯难了。
“可以,跟我们主子说去。”尹嬷嬷板着脸回道。
谢涵叹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因着天冷,又刚下过雪,路面不太好走,谢涵一行在途中的驿站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家。
先去看过张氏,随后再看过谢澜,谢涵这才进了净房。
司琴侍候的谢涵沐浴,从司琴嘴里,谢涵知道这一个多月家里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张氏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和郑氏生了点嫌隙。
谢涵把新月和弯月带走后,郑氏把她的娘家父母和几个侄女留下来了,说是这边安全,正在修村墙,此外谢家的房子也是新建的带围墙的青砖房,围墙很高,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月出阁了,郑氏的三个儿子又都在幽州念书,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没意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她娘家的条件也不怎么好,把她父母和几个侄女留下来正好也给娘家减轻点负担,也算是两便,左右也是冬闲,又正好有这么一个理由。
偏张氏也因为冬闲把怀孕的谢耕梅一家留了下来,想给闺女养养身子。
可问题是这么大一家子人想吃好一点每天没有二三百个大钱肯定是不够的,偏张氏又是一个节俭惯了的人,因此时间长了心下便有点不太乐意。
还有一个不乐意的是吴氏,因为家里的两个小丫鬟都被新月和弯月带出来了,不管是灶房的活还是屋子里洗洗涮涮的活都得她们自己做。
家里突然多了十来个人吃饭,可做事的却少了好几个,吴氏身上的担子也重了,时间一长,她也不乐意。
无独有偶,孙氏的儿子谢芮百日的时候吴氏把自己的娘家亲戚也留了下来,说是离她娘家不到十里地的一个村子被山匪抢了,她娘家人也害怕了。
张氏没法,都是实在亲戚,这种情形下她哪里好意思抹开面子赶人?
于是,郁结于心的张氏自己病倒了。
从净房出来后,谢涵本想去找张氏,突然看见坐在炕上的尹嬷嬷,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麻烦没解决。
“尹嬷嬷,你说我给你们主子回点什么礼比较好?”谢涵走了过去。
“不用送来送去的这么麻烦,孩子,过来,陪我说说话。”尹嬷嬷往里挪了一个位置,拍了拍身边的坐垫。
谢涵只得坐了过去。
“孩子,告诉尹嬷嬷,村子里修的那个大门和围墙真是你的主意?”
谢涵笑了笑,刚进村的时候尹嬷嬷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怕这半天早就打听清楚了。
“围墙是,大门不是,我也只是出了一个主意,想起自己从书上看过的一段话,便把那本书拿去给管家看了,管家看了觉得有用,便拉着我伯父他们去找族长商量的,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这件事谢涵没法撒谎,因为有确切的出处,高升便不想抹灭了谢涵的功劳,对外就说是谢涵从书里找到的法子。
糟了,谢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朱如松说他已经把话递到朱泓那去了,万一尹嬷嬷回去再跟朱泓一学,岂不还是把她卖了?
而且这一次卖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一个朱如松,真是笨死了,笨死了,她居然忘了尹嬷嬷每到年节时分就会来送年礼,这下可怎么解释?
“那个,尹嬷嬷,你说会不会也有别人和我一样看到那本书也想到这个法子呢?”谢涵只得描补了起来。
难怪老话说的好,一个谎言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谢涵这一次算是深有体会了。
“这可不好说,反正嬷嬷见过的人里面只有你有这脑子,看来,还是得多读书啊。”尹嬷嬷感慨道。
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小主子,明明也有一副聪明的头脑,要是也像谢涵这样肯读书多读书该有多好,也不会处处被掣肘了。
“那是因为尹嬷嬷不常出门,接触的人太少,其实我这样的人外面多的是。”谢涵笑了笑。
但愿这话能带到那位朱泓耳朵里。
“孩子,来,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