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特伽耶话音刚落,海连纳忽然一下窜起来,一挥手把他还拎在手里的剑插回剑鞘,地上的碎瓷片急不可耐地重新拼合成完整的茶杯,安安稳稳放在桌上,然后他们迅速把造型摆成了一个高傲老师检查学生作业一般的场景。
门被敲了三下。
海连纳咳嗽了一声,然后事件主人公雅蓝走了进来。
精灵的目光就像穿破阴云的那道阳光,特别的明亮犀利,他看了看海连纳,然后又转头扫了扫埃特伽耶有点僵的嘴角。
“你们做了什么?”雅蓝随意地坐在了海连纳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就是刚刚摔碎的那个。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神态自若的施法者才是那狼狈为奸的一对大恶呢!像个雕像一样杵在地中间的埃特伽耶更像他们的小弟,等着去执行某个恶毒指令。
修长的五指轻慢地捏着那只杯子,晃了晃,杯子上有微微的光点散开,雅蓝看着埃特伽耶,实际上却是在问海连纳:“你们干什么了?砸东西做什么?”
“教育学生。”海连纳非常自然地回答。
“你训学生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只砸杯子不丢恶咒?砸完还用修复咒?”雅蓝盯着手里的杯子,摇头,“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扔恶咒就扔,没关系。”
埃特伽耶:“……”
“我已经查明了所有节点。”海连纳忽然闲聊一样开始谈任务,他手指笃笃地敲在桌面上,让人觉得黑法师敲过的桌子也会变成某种尖牙利爪的怪兽。
雅蓝说:“捣毁了?”
“怎么可能!”海连纳笑的时候翘着嘴角,“雅蓝你是在圣殿奢侈惯了,我们影月多困难啊,与其拆了浪费,还不如我直接在上面改了一下符文,造那么大个魔法阵,不利用怎么对得起烧掉的钱。”
“奢侈?”雅蓝的耳朵抖了两下,“我穷困潦倒,需要靠你的学生包养!”
埃特伽耶沉默地捏了捏口袋里实际主人是雅蓝的银/行/卡……保持沉默。
“他现在归你们圣殿了。”海连纳大方地挥挥手。
埃特伽耶目光空茫地望着墙,插话:“现在我已经变成圣殿编制了吗?”
——也差不多啦!眼下司月大神官领着一个团的神官骑士在外面兴风作浪,或者准备兴风作浪,他全程都没参与,一直老老实实扮演一个可爱的强/奸犯!
海连纳一歪头,那头顶指着埃特伽耶,斜眼看雅蓝:“不如你给发份薪水?”
“当然有发,用另外的方式。”雅蓝含情脉脉地看着埃特伽耶。
黑法师的脸说翻就翻,立刻变得漆黑,咻地一声站起来,大步流星开门就走,“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哈哈哈!”雅蓝在他背后一阵大笑,但是显然他们并不会干什么,毕竟已经有两个圣殿祭司没法下床履行职责了,总不能全都把战斗力消耗在被窝。
大神官不负责任跑路,剩下的事就又回到他们俩之间,埃特伽耶觉得手心里的血痕正在努力跳一跳彰显存在感,提醒他誓言对象就在附近。
雅蓝一眨不眨地盯着埃特伽耶,看得骑士感觉到一股火从血痕上烧到脊背,一种随时都会被揭穿的紧张,但是紧张里又混着那种干坏事时由于担心被发现,导致的刺激感,喉咙里冒烟,小腹发紧,兴奋得心跳都在大声喧嚣。
可是雅蓝只是拉起埃特伽耶的左手——那血誓刻痕那么显眼,就算来个老眼昏花的地精都能发现,何况体察入微眼力极佳的精灵,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痕迹,疼显然是不疼了,但是——
“晚上吃什么?”雅蓝猝不及防地问。
埃特伽耶一口气生生憋在喉咙里,他想了一套完美的说辞呢,如何把这个血誓拐到信仰忠诚上,脑内草稿打了一套又一套,如何软硬兼施,如何含糊其辞,实在不行还可以配合点生理刺激……谁知道雅蓝摸了一下,直接跳过了这个事!这感觉就像没写作业编好瞎话准备糊弄老师,结果第二天老师根本不记得有作业,昨晚上那担惊受怕的小心脏抗议地猛跳。
一双绿盈盈的眼睛安静地看过来,埃特伽耶忽然就泄了气,因为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依然……如此透明,他在战场潇洒恣意,在情场也曾fēng_liú无双,但他从认识——正经认识雅蓝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又纯真又通透。
——甚至从第一次见面雅蓝就知道埃特伽耶想操他,其他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呢!
这样多好。
埃特伽耶反手握住雅蓝,反问:“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借厨房用一用。”
“什么都行。”雅蓝回答。
血誓的刻痕被他们一起握住,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是通透的。
禁术——如果禁术都被用来谈情说爱,那也不错,只需要看看另一半有没有那一天忽然变成血肉模糊的移动骨头架子,就知道他到底忠不忠诚了,简单方便,所有私家侦探都得失业。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时间,日月在山顶交替,银月升上天空,圆满银亮,三月份被认为是光明降临的月份,不仅表现在神话中记载光明神在这个月降临大陆,现实里的实际反应就是,每年三月份的满月都格外巨大,迪亚纳大陆被这轮肥硕的月亮照亮,银月在三月的满月可以把黑夜照得不亚于白昼,空气中的魔力因子都开始异常活跃。
这是整个大陆黑暗力量最低潮的时间,银月太亮了,它的光辉把黑月完全压住,这一晚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