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厚德呆滞半晌,才呵呵笑起来:“是了,辉哥都五岁了,是我糊涂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因木兰并不是林厚德亲骨肉,而是秦瑶君与前夫所生。秦瑶君早年见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知这林厚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便不十分信任他,自女儿到了八岁,便有意防着林厚德,轻易不叫林厚德见到女儿,也难怪林厚德不知木兰已经长成了少女。
“怪不得,那日冯确,还跟我夸,木兰。”林厚德笑完,忽然又口齿不清的冒出了这一句。
秦瑶君乍然听到这话,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扯着林厚德追问:“冯确?他几时见到木兰了?他跟你说了什么?”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林厚德却不回答,秦瑶君又摇晃了他几下,见他竟已睡熟,不由又气又恨,将他丢在床上不理,自己下楼去了后院女儿房里。
林木兰本已宽衣睡下,听说娘亲来了,忙起身穿衣相迎,不料刚把衣服披上,秦瑶君便已经走了进来,不由诧异道:“娘亲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爹爹喝醉了,我不耐烦理他,来你这里睡一晚。”秦瑶君打发走了使女,自己宽了衣裳,与女儿并排躺到床上说话。
林木兰见娘亲眉头紧锁,神情不豫,以为她跟林厚德有了争执,也不敢多言,只静静听着。
“……整日就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饮酒作乐,回回都是醉醺醺的要我来照顾……”秦瑶君发了几句牢骚,忽然话题一转,“上次竟还把冯确、白余一他们招到了家里来,我不与他好好计较计较是不成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侧脸瞧着女儿的神情,见她听到这两个名字并没什么反应,心中稍安,继续试探道:“木兰,娘还没顾上问你,那日没吓着你吧?”
林木兰回道:“没有的,娘亲。都是爹爹的友朋,您还是不要跟爹爹争论了,上次辉哥跑出去跌倒,那位冯世叔还抱着他好言好语的哄了好久呢。”
秦瑶君一惊,当即坐了起来:“你说什么?辉哥怎么会跑出去?冯确见到了你们?我怎么没听你提起?”
“辉哥不喜欢在屋子里呆着,我一时没看住……”林木兰声音低下来,“我看辉哥也没什么事,您又烦恼着,便没有讲。”
眼下正是夏末秋初时节,暑气还未散尽,秦瑶君本来躺的有些汗意,此刻听完女儿的话,却如坠冰窟,只觉浑身上下冰凉不已,一种久违的恐慌感袭上心头,她不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莫怕,莫怕,就算那冯确色迷心窍、不怀好意,应也不敢打木兰的主意,木兰好歹算是林厚德的继女,他们二人兄弟相称,他要是真敢跟林厚德提起,可叫人笑也笑死了。
不不不,那冯确若是个要脸面的,又怎么会连嫂子都偷,以致于恶名传遍扬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更何况他每次见到自己,眼睛都在自己身上转个不停,十足色中饿鬼的模样,怎能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