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开着空调,也不让人觉着燥热。
人渐渐坐满,闹铃一响,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考生便各自埋头做题。
试卷写到后期,季芒总觉得有点心不安。
可分明卷子上的题他答得毫无压力,自从老师划过重点,他就开始复习,没理由会生出这种情绪。
写完试卷,距离提前交卷时间还剩十来分钟。
季芒盖上笔盖,眼神不经意间瞟到了窗外,只见外边有个人的背影像极了展瑞,从那人徘徊的动作来看,甚至还带着点焦虑。
季芒一下提神,也不顾检查试卷,拿着试卷站起来便是往讲台走。
监考老师提醒道:“还有十分钟才可以提前交卷。”
季芒一手捂住腹部,装得神似:“肚子疼死了,老师能不能通融通融。”
两位监考老师眼神交流了一下,只见另一位点了点头,这位才松了口气:“去吧。”
季芒赶紧放下试卷,捞过手机,转身出了教室。
展瑞迎面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朝他说:“提前交卷了?”
“嗯,”季芒听出他语气里的焦急和怅然,反而关切道,“怎么了?”
展瑞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被疲惫的枝条蔓延全身,显得局促不安,喘着气道:“原来我大哥他……还活着。”
“真的吗?!”季芒听后当即一愣,先是喜悦,可又从展瑞的描述中隐约感到不安,他问道:“怎么回事?”
“因为组织需要,大哥他一直以假死的身份进行任务,”展瑞说得自己都有点儿不寒而栗,“但这次是真的出事了,直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上边的人已经联系到小叔……”
似乎感受到他微微发颤的身体,季芒抱住展瑞,轻拍他的背道:“没事的,你大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那种故人未亡却又不是真正活着的滋味,只有试过一遍才会知道,几乎要把人逼疯。
展瑞抱着他,又松开了他。
像极了摇摇欲坠的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展瑞紧握着季芒的肩膀,认真道:“小叔已经在机场等我了,我要和他去一趟洛杉矶处理大哥的事,出发前想着要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还有,我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季芒点点头,朝他道:“你去吧,我送你去机场。”
两人赶到机场,与展瑞小叔成功会合。
与展瑞形成鲜明对比,展鸿铮一脸痞笑,像是生命垂危中的那人压根不是他的大侄子般。而他的解释却似乎有理有据:死之于军人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谁都得做好心理准备,哭又不能当饭吃。
登机前,展瑞跟季芒不舍地来了离别一吻,惹来小叔咋舌不已,现在的小年轻真够大胆的。
展瑞也没闲工夫管他小叔,嘱咐季芒:“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耳边传来机场广播里的乘机手续通知声。
季芒回他:“你也是,我等你。”
“好,那我走了。”
这一别,便是一周。
没有通话,没有短信,自此杳无音信。
展瑞离开前也有说过,因为情况的特殊性,他跟季芒或许暂时无法联系。
习惯了朝夕相处,季芒一时怎么都适应不了。
每次打开家门,他都感受到室内了无人气,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饭菜难咽,双人床只有一个人睡,就连展瑞每次在浴室里吻他,他总会靠往的墙壁,都是他不敢触碰的。
直到第二周,他搬回宿舍住了。
一是无法适应,二是害怕,害怕夜里那种落空感被无限放大,却又无声无息。
这时已经放假了。
校园里的人明显少了几倍,却还是有不少考研党留校复习。
有同学见到季芒,随口打招呼:“小贱芒你怎么也不回家,莫非你也报了考研冲刺班?”
“没呢,车票没抢上,晚两天才回家,”季芒瞎扯了两句,“现在去超市买点东西。”
同学疑惑道:“啊,超市不是在另一头吗?”
“额,我去医科大旁边的大超市。”
“跑这么远啊,那家都差不多赶得上宜家的规模了,有得你逛的,”同学也没多作叨扰,笑着道,“那我先赶去上课了啊,拜拜。”
“好,拜拜。”
不知不觉,还真走到两人住处附近的那家超市。
季芒也觉得自己有病,买两盒心心相印的纸巾还跑这么远,可来都来了,索性再看看有什么要买的,钥匙也揣着,等会儿可以放回他跟展瑞的家里。
季芒推着推车,顺着斜坡电梯上楼。
正值周末,且没到饭后时间,超市里多数顾客都是来自周围大学城的学生,还没轮到大爷大娘的战场登上历史舞台。
季芒漫无目的地瞎逛,乍然注意到不远处围着一群人。
心里想着索性没事,也凑个热闹罢。
结果他刚走近人群,超市里的广播立即响起了音乐前奏,他站在人群外往里看,只见一群身着员工服的年轻人排列整齐,身着亮丽服装,显然在准备什么表演。
“
who\an\t
who\s around your mind
……”
音乐响起,是betty ebody loves you》。
只见那群年轻人动作,舒展流畅,线条优美,伴随着音乐跳起了类似于健美操的舞步,有异于广场舞的浅易,看上去很是精神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