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的时候,栗翰梅从梦中醒来,感觉到异常的寒冷,耳边传来呼呼呼的山谷风响。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看到头顶上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天空碧蓝,非常纯净,飘着棉花般的巨大云团。
栗翰梅还以为这是梦中的幻觉景象。她转着头左顾右盼,喊着“妈妈,妈妈”,却没有听到妈妈那熟悉的声音。
她踢着脚,舞着手,不停的撒娇。
以往,她这样做的时候,妈妈就会走过来,俯下身来,先是亲她一口,然后说一声:“哎呦,我的宝贝梅梅醒来啰”,接着就亲她一口,然后就把她温柔地、轻轻地抱起来。
这个动作太亲切了,太享受了。每当这个时候,栗翰梅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小公主。
但是,今天,她像以往那样撒娇了好几次,就是没有等到妈妈来抱她,也听不到妈妈那亲切的声音。传入她耳朵的,尽是那“呼呼”怪叫着是风声,和回荡在耳边的几声鸟叫。
栗翰梅挪动着被羽绒服包裹得严严的、笨重的身子,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在地板上转了几下,终于站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打量周围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堆乱石中间的小土墩,周围是一片荒凉的旷野,一座接一座的高山,山坡上稀稀落落长着参差不齐的灌木丛,到处都是杂乱橫陈的古怪岩石,几颗稀稀疏疏的树木长在前面的悬崖上,看起来特别显眼。
高原峡谷的寒风一阵阵吹来,栗翰梅感觉到脸上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她身单力薄,加上饥饿和恐惧,冻得瑟瑟发抖。
怪叫着的寒风好几次要把她吹倒在地,但是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使她顽强地和寒冷、饥饿斗争着。
她漫无目的游走,四处寻找着爸爸妈妈,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妈妈,爸爸!爸爸,妈妈!”
凄厉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的回荡。
栗翰梅迈着蹒跚的步伐,从山坡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公路上,四处寻找着爸爸妈妈的身影。她是多么渴望能见到爸爸那亲切的笑容,回到妈妈那温暖的怀抱。
一个小时后,五辆军车从这里路过。
行驶在最前面的军车里坐着一个中尉军官,他突然发现:一个小女孩正在前面的路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不知所从地到处乱转,显得那样的孤独无助。
“停车!”他对驾驶员命令道。
这几辆军车先后停了下来,整齐地排成了一列。
中尉走到栗翰梅的面前,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笑着问她:“小宝贝,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吗?告诉解放军叔叔,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我爸爸妈妈原来坐在车里,妈妈抱着我,爸爸开着车,后面还有一辆车,是小善子叔叔开的。”栗翰梅伤心地哭泣着,一边擦眼泪,一边擦鼻涕,忙得不可开交。“当时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那个石头堆里。爸爸妈妈就不见了,车子也不在了。叔叔,我要我的爸爸妈妈。”
中尉听栗翰梅这样一说,觉得事情蹊跷。他紧皱着眉,神色异常严峻,接着,他一把抱起栗翰梅,把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里,在周围走动着,仔细地观察着路边的情况。
他看到了留在路边的铁箱子、扔在一旁的锤子和手电筒,接着又看到了那条通往悬崖方向清晰的车轮痕迹。
他马上意识到,刚才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蹲下身子,用白色的毛巾,小心地把锤子、手电筒包好,连同那个铁箱子,交给了身边的上士军人,严肃地说:“一定要保护好,千万不能丢。如果丢了,警告处分!”
“是!”上士军人立正敬礼,接过锤子、电筒和铁箱,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放到车厢里。中尉拿出手机,让栗翰梅给她爸爸妈妈打电话。栗翰梅打了,但就是无法接通。
“小宝贝,还有谁的电话,你最熟悉的呢?”中尉耐心地安慰她,让她努力回忆她所熟悉的其它电话。“比如说你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你好好想一想。”
栗翰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我要找我的青青姐姐。”说完,又大声哭了起来,柔弱的肩膀在寒风中一个劲的抽搐。
中尉把她抱了起来,擦着她的眼泪和鼻涕,拍着她的肩膀,问:“小乖乖别哭,你姐姐在哪里呢?有她的电话吗?”
此时,栗翰梅的两条鼻涕又流了出来,中尉就更加忙了。
栗翰梅抽泣着说:“我姐姐在北京,我有她的电话的,我告诉你,你帮我打电话给她。”
中尉打通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和接电话的人说详细地说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把电话给栗翰梅。
栗翰梅一接过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青青姐姐,我爸爸妈妈不在了,你过来帮忙,和我一起找我的爸爸妈妈。”
一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梅梅,我的小宝贝,我是二叔,你……你不要哭,要听解放军叔叔的话,”二叔栗板探强忍悲痛,哽咽着说,“解放军……解放军叔叔会保护你的,你一定要听解放军叔叔的话,坐解放军叔叔的车到拉萨,我和青青姐姐会到拉萨接你的。”
“嗯。好的,我听二叔的话,听解放军叔叔的话。”栗翰梅咬着嘴唇,用力地大声回答。“你们要早点来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冷,很害怕!”
九个小时后,解放军的车队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