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不由拍着脑袋,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这个时间虽然容易逃脱,可却还没开城门。他们出不了长安城,被天通赌坊的人抓回去,那便是迟早的事。
“怎么办?要不我们到陈叔那里去躲一躲?”侯杰问道。
“不行!”张宝儿断然摇头道:“不能连累陈叔,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等开了城门再想办法出去。”
天放亮了,街上渐渐有了行人,张宝儿与侯杰正蜷缩在一个小巷的院墙下。
本来,张宝儿完全可以到黎四或者岑少白那里去落脚,可他却没有去。
他们如今还还处于危险当中,不能连累陈松,难道就能连累岑少白和黎四吗?
不,绝不能。
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二人心中的烦躁扫荡走了一些,让他们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长安城第一声晨鼓终于敲响,张宝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对侯杰道:“走,我们现在可以出城了。”
两人起身,正要往前走,张宝儿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目光紧紧盯着正前方。
侯杰也看见了,七八个大汉如一个半环,缓缓向他们走来,然后紧紧地将他们堵在了墙边上。
这些人都穿着黑衣,袖口缀着一圈紫线,应该是秋风堂的人。
该来的还是要来,他们终究没有躲过去。
黑衣人个个脸上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张宝儿与侯杰。
领头的是个华发老者,他阴沉着脸道:“小小年纪便知道玩金蝉脱壳,很不错!”
张宝儿此刻真的很恐惧,仿佛魔鬼已经抓住他的一只脚,他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把身体紧紧贴在了墙上,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喉头干的要命,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
华发老者冷冷命令道:“跟我们回去!”
张宝儿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他真的很害怕,可却使劲摇头:“我不回去!”
“不识抬举!”华发老者一挥手:“拿下!”
两个手下缓缓走了过来,一人提着刀,一人手中拿着个大大的皮囊。
张宝儿顿时想起了黄四死前的残状,惊恐地大喊道:“你们别过来,救命呀!”
张宝儿这一嗓子大喊,声音传出去好远,他本指望着有人听见了会来帮忙,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有的行人听见甚至远远躲开了,这让张宝儿彻底陷入了绝望当中。
“宝儿,别怕,有我呢!”
关键时刻,侯杰一步跨到了张宝儿身前,挡住了那二人。
“找死!”其中一人举刀便砍。
侯杰一闪身,想也没想便左右开弓,朝着二人分别举掌击了过去,华发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他大喊道:“快退!”
可惜晚了,华发老者的两个手下被侯杰的掌风劈中,顿时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华发老者露出怒容,向侯杰一指对身边的一个阴鸷汉子吩咐道:“宰了他。”
“呛!”阴鸷汉子拔出了腰中的长剑。
剑一出鞘,侯杰便感觉有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他全身寒毛立竖,如中芒刺。
阴鸷汉子凌空挽了个剑花,凶狠扑来,长剑划出优美的弧线直斩向侯杰颈项。
侯杰大吼一声,拳劲透体而出,迎上了阴鸷汉子的剑。剑锋破空的嘶嘶声和拳劲激荡空气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毫无疑问,这人肯定是秋风堂中的高手,一出手侯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阴鸷汉子的剑有一股无所畏惧的迫人气势,逼得侯杰的拳劲无力四散。
剑气如闪电纵横,拳劲像闷雷震响。
见二人一时难分胜负,华发老者朝着身边另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壮汉点点头便朝着张宝儿掠了过去。
汉子准确的扣住张宝儿的锁骨,张宝儿痛彻心扉,不由大喊道:“猴子救我!”
听到张宝儿的喊声,侯杰心中一急,脚下便乱了方寸。
“放开他!”侯杰不顾阴鸷汉子的剑风,一转身,伸手就去抓那壮汉的手。
壮汉左掌把张宝儿往旁一带,右掌作刀,劈向侯杰手腕。侯杰手腕一翻,变手为掌,仓促接了壮汉一招掌刀。双掌相接,壮汉一震,身形退了半步,趁这机会,张宝儿逃脱出了那汉子的掌握。
使剑的阴鸷汉子又逼了过来,侯杰只好再次仓促应战。
壮汉脸上露出阴毒之色,隔空便朝着张宝儿狠狠劈出一掌,张宝儿心中大骇,急忙向后躲闪,脚底却被绊了一下,他顺势跌坐在地,恰好险险避过了这一掌,但掌风的劲力还是让张宝儿滚出了一丈多远。
“宝儿!”侯杰目眦欲裂,大呼一声就要上前,可却被使剑的阴鸷汉子缠得死死的。
壮汉狞笑着伸手,张宝儿只能眼睁睁瞅着他,却无能为力。
眼看着张宝儿再次被壮汉捉住,斜刺里突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也不知怎的,只听到“噗通”一声,逼向张宝儿的壮汉如同麻袋一般直挺挺摔了出去,荡起一地尘土。
张宝儿这才发现,一个白衣胜雪、懒懒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己的身前。
“古总捕头?”
张宝儿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人,正是在陈州见过的古云天。
“怕不怕?”古云天在出手之前,似乎就已经认出了张宝儿。
虽然古云天没有回头,但张宝儿知道古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