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娇白他一眼,道:“你知道便好。我让你别再查这件案子,你做得到吗?”
张宝儿连连摇头:“做不到。”
成娇竟没有生气,只忧虑地道:“连我都看得出来,这案子后面牵扯了许多的人,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张宝儿道:“那又怎样?反正我不会怕他们。”
成娇气结道:“你以为你神仙哪?”
“只要证据确凿,我就能扳倒他们!”张宝儿显得胸有成竹。
成娇道:“只怕没等找着证据,便……”
她不忍说下去,忽而烦乱地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你爱怎样便怎样吧,只要你喜欢,我奉陪到底。”
回到醉春阁,张宝儿匆匆洗了个澡,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得昏天黑地,若不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实在饿极,他必舍不得爬出被窝。
此时,正值醉春阁最热闹的时辰,楼上楼下宾朋满座,一队艳装女子在场上卖力地扭摆腰肢,载歌载舞。张宝儿一边抓起盘中的糕点狼吞虎咽,一边四处扫视了一圈。
华叔悄悄出现了,他轻声对张宝儿道:“姑爷,我又去了她的阁楼,居然看到你要的东西,韩奇、陈千里、徐继祖,这几个人狼狈为奸……”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张宝儿却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只是认真地听着华叔告诉他的每一个字,生怕漏掉些什么。
听华叔讲完,张宝儿脸上现出怪异的神情。他本来已认定系列鬼符案的主谋肯定是永义侯崔文利,可华叔看到的那份记录,却将矛头指向了当朝宰相宗楚客!
难道宗楚客与暗中的第三股势力有关?
张宝儿摇摇头,宗楚客做事喜张扬,而暗中的这股势力却行事隐密,处处都透着诡异,宗楚客应该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想了好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张宝儿有些意懒心灰。
就在这时,一伙客人涌进来,个个步履歪斜,醉态百出,挤在门前的姑娘们慌忙躲开。
躲开,即说明眼生,华叔立时警觉,趁厅内稍稍一肃的工夫,听出他们呼吸平和,浑不似醉酒之徒。
伙计迎住这伙客人,为他们寻找空位,发现一楼大厅座无虚席,便将他们引向张宝儿,赔笑道:“只剩这一张桌了,几位凑合着坐吧。”
华叔二话不说,朝张宝儿施了个眼色,拉起他起身欲走,却见成娇大步流星地赶过来,打量众人一眼,问张宝儿道:“什么事?”
华叔的示警张宝儿看得分明,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听了成娇的询问,张宝儿叫苦不迭,他用眼角瞟着那群人,随口应道:“没事。”
话音甫毕,就见身侧二人猛地撩起下摆,拔出绑在腿上的钢刀,迎头便砍。
成娇木然呆立,一时竟毫无反应。华叔早有防备,挥剑朝二人逼去。
哪知又有一人举刀向成娇砍去,张宝儿情急之下赶忙去推成娇,利刃砍中他高高扬起的胳膊,血花飞溅在成娇脸上,她这才如梦初醒,抱着张宝儿向旁一滚,拔剑将那人刺倒。
刚刚还是歌舞升平,转眼却变成了腥风血雨,客人们争相奔走,厅内一片混乱。
华叔被人群阻挡了视线,心焦如焚,飞身攀住棚顶垂下的彩带,直上半空,望见张宝儿和成娇在刀光中滚来滚去,情势凶险无比,遂挥剑上前。几名刀手听得破空之声,纷纷回刀拨挡。
张宝儿和成娇趁机起身,却见又有十几名黑衣人闯入楼内。这时一名伙计斜刺里杀出,手舞一条长凳,也看不出什么章法,只是一通乱砸。
成娇偷眼望去,见是结巴,不由得心里一紧。她知道结巴不会武功,想必他以为这只是寻常的打架闹事,作为醉春阁的伙计,自当挺身而出。黑衣人一阵乱砍,结巴手里的板凳连同自己的身体,俱被砍得七零八碎。
成娇悲愤交加,怒叱一声,迎了上去。华叔迎敌后,张宝儿原本可以带成娇从后门逃走,不料成娇反向前冲,他阻止不及,只得紧随其后,两人登时又陷入包围。
忽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擎起铁斧,朝着张宝儿猛劈下来,速度奇快。华叔见状不好,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来,正好插在黑衣人的小腿上。剧痛之下,黑衣人单腿跪在了地上。
张宝儿向那人脸上瞥去,但见他黑巾裹头,只露着窄窄的一道脸颊,上面疤痕密布,原来是在成娇房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疤脸。
“是他!”张宝儿心中暗凛。
华叔和虽已击毙数人,但张宝儿的一条胳膊血流不止,再纠缠下去,迟早会支撑不住,当下萌生去意,他向成娇大喊道:“赶紧带他走!”
疤脸疾步如飞,抢至张宝儿身前,铁斧当头劈落。成娇急忙护在张宝儿身畔,反手一剑,直指疤脸小腹。
张宝儿向后退了两步,被一名受伤在地的黑衣人绊倒的身上,张宝儿刚要起身,不料被他压在身下的黑衣人双臂一环,将他拦腰抱住。周围几人见有机可乘,纷纷挥刀砍来,张宝儿只能奋力扭摆身体,却因行动不便,又挨了一刀。
成娇一剑刺入疤脸小腹,转头望来,不由得花容失色,剑势圈转,从几名黑衣人喉间一一划过。张宝儿见疤脸负伤倒地,心中一松,但觉体内的热量正飞速外泄,意识也渐趋恍惚。
黑衣人伤亡过半,无法在瞬间形成合围之势,成娇趁机提起张宝儿,贴地一掠,出了大门。众杀手随后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