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意了?”张宝儿眼中充满了渴望。
魏闲云将他与太平公主见面的经过讲于了张宝儿,讲完后,他有些担忧道:“宝儿,太平公主势力极大,而且她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就怕我今天的决定,将来会连累到你!”
张宝儿拍着魏闲云的肩头,豪情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承蒙先生看得起,到手的荣华富贵都不要,却愿意跟着我,我还有什么时候可说的?太平公主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混混出身,大字也不识一个,能有先生帮着我往前走,就算交待在这长安城里,我也无怨无悔!”
魏闲云的眼眶湿润了,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若不是因为张宝儿的重情重义,他怎会拼着性命不要与太平公主闹翻。
“再说了,将来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张宝儿冷冷道:“就凭着她这不要脸的做法,就成不了气候,就算舍得一身剐,我也要把她拉下马!先生,咱是光脚的,她是穿鞋的,我会让她知道,咱也不是好惹的,你相信我吗?”
魏闲云点头道:“我信你,今生都信你,就像你信我一样!”
张宝儿伸出了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对了,宝儿,你见到陛下,陛下怎么说?”魏闲云问道。
“陛下也很想帮我,但这是大事还须朝议决定,陛下说了,只要我能说服朝臣,就不会让盈盈嫁到吐蕃去!”
“我看这事玄!”魏闲云斟酌道:“上一次你能将宗楚客驳得体无完肤,一方面是因为你占理,另一方面是因为太平公主的那些党羽也在帮你。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毕竟你与玉真公主的关系已经公之于众了,你说话底气不足,再加上太平公主这次是铁了心要想破坏你与玉真公主的婚事,所以你心里要有个底呀!”
魏闲云又将自己在太平公主府遇到王胡风一事说给了张宝儿,张宝儿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事很难,但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就算朝议真的决定了此事,我也会另想它法,总之,我不会认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
李显在接到吐蕃国书的第二天,专门召集了临时朝议,就是为了商议和亲一事。
吐蕃递交国书要求和亲的消息,早已在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不仅大臣们早已知道此事,就连百姓们也知道了,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
朝议没有任何铺套,李显一将此事说完,朝臣们便分为两派,唇枪舌剑开始了辩论。
说是两派,其实双方的力量很悬殊。
一方是张宝儿、崔湜和几个同情支持相王的大臣,而另一方则是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的所有朝臣。
“陛下,泱泱大唐要靠一位柔弱的女子去与外族交好,这是何等地卑贱和可悲,万万不能和亲!”
“陛下,和亲不是软弱妥协的表现,而是大唐主动与番国建立友好关系的一项举措,太宗皇帝当年就将文成公主嫁给了松赞干布,若不是太宗皇帝对番国恩威并重,一视同仁,怎么会赢得天可汗的称号?”
“陛下,吐蕃与我大唐为世仇,扬我大唐国威就应该拒敌于国门之外,或开疆拓土,而不应该去和亲!”
“陛下,大唐与吐蕃多年交战多年,国库已空,百姓怨声载道,张大人为一己之私反对和亲,陛下切不可为之所迷惑……”
“……”
在众多大臣的支持下,宗楚客言辞激昂,咄咄逼人,与张宝儿针锋相对。
尽管张宝儿毫不示弱,但这一次却没有了上次的风光,很快就败下阵来。
宗楚客如此卖力,当然不会是因为他替大唐社稷考虑,而是为了挽回上次与张宝儿交锋所丢掉的面子,更重要的是王胡风送来的十五万两银子起了作用。宗楚客就算有万般不是,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觉悟还是蛮高的。
赞成和亲的大臣们,也并不全是因为宗楚客与太平公主打了招呼,或者是为了反对张宝儿,其中有很多人还真是为大唐考虑,以当前大唐所面临的形势来看,和亲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朝臣辩论一边倒,让李显也颇为无奈,他把目光投向了李旦和太平公主。
平日里的朝议,李旦与太平公主一般是不参加的,因为牵涉到玉真郡主李持盈,故而李显专门将他们二人也请来了。
李显首先问了低着头的李旦:“皇弟,你看看这事该怎么办?”
几个儿女当中,李旦最喜欢的便是李持盈了,他怎么会舍得让爱女嫁到万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去和亲呢?可他同时又是李氏子孙,当着这么多朝廷大臣的面,李旦却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种痛苦折磨的他都快疯了。
沉默良久,李旦这才吐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臣弟没有任何意见,全凭陛下决断!”
李显又把看向太平公主:“皇妹,你怎么看?”
“盈儿是我看着她长大的,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太平公主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接着话音一转又道:“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皇家血脉,为了大唐社稷,她应该去和亲,我想盈盈能够理解陛下一番良苦苦心,同时也能担起这份重任!”
听了太平公主这一番话,李旦猛地抬起头来,盯了太平公主好一会,又低下了头。
李显知道此事基本已经成为定局,便他还是想再为张宝儿争取最后一次机会,于是又向朝臣问道:“众位爱卿,不知可否仿效文成公主之例,从其他宗室中选一位和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