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瞅着张宝儿,并没有开口说话。顶点 .s⒉②2.
他知道,张宝儿肯定是有心事,若要想说,不用自己询问也会说。若是不想说,那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沉默了好一会,张宝儿突然问道:“胡掌柜,您在赌场上混了一辈子,你觉得有意义吗?”
胡掌柜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没有任何意义!”
“哦?”胡掌柜的回答出乎了张宝儿的意料,他追问道:“胡掌柜,您可以说的详细些吗?”
胡掌柜缓缓道:“早先是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所以苦练赌技,只是为了成名,以满足虚荣心。其实细想想,赌术与其他技术并无二致,只是练的多了手熟而已,有何沾沾自喜的,又有何意义?”
张宝儿微微点头。
“再后来,用了更多的时间,花费了更多的精力,赌了无数场合,终于赢得长安赌王的称号。回过头再想,人这一辈子需要经历的太多,可因为赌,错过了太多该经历的,的确是不划算,所以说还是没有意义!”
张宝儿再次点头。
“诚如你所说,我现在依然在赌场上打滚,但人已迟暮,内心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激情。说穿了,现在这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而已,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何意义可谈?”
张宝儿瞅了胡掌柜好一会,话锋一转又问道:“这些年,来天通赌坊踢场的人多吗?”
“不算多,前前后后大概也就五六次吗!当然,上一次你应付的那一拔是最强的,其余的我出手就都解决了!”
张宝儿追问道:“胡掌柜,你能告诉我吗?踢场失败后,这些人都是什么结果?”
“这……”胡掌柜微微一愕:“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宝儿目光炯炯盯着胡掌柜:“胡掌柜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或者不敢说?”
胡掌柜回避着张宝儿的目光,叹了口气道:“你都知道了?”
“我猜到了!”
“这些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是秋风堂的人干的,他们不会允许任何公然挑战公主殿下权威的人活在世上。所以说,每一个来踢场的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除非永远赢下去,否则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张宝儿接口道:“所以说,胡掌柜才会供奉了佛像,既是为这么多年没有意义的赌博生涯而懊悔,同样是为这些年败在你手下、为此而丢了性命的对手而忏悔。”
胡掌柜默然无语,算是默认了。
张宝儿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宝儿抬起头来,目光深邃盯着胡掌柜:“胡掌柜,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现在从天通赌坊退出,是否还来得及?”
听了张宝儿的话,胡掌柜吃了一惊:“你要从天通赌坊退出?”
张宝儿坚定地点点头。
“这……”胡掌柜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张宝儿。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胡掌柜沉声道。
进门的是余宝官,他瞅了一眼张宝儿,对胡掌柜道:”掌柜的,有人要见张供奉!”
“要见我?”张宝儿好奇道:“是谁要见我?”
“她说她是永和楼陈掌柜的夫人,姓于!”
“她在哪里?”张宝儿一听赶忙问道。
“就在赌坊门口!”
张宝儿顾不上与胡掌柜打招呼,飞也似的像外跑去。
于氏很少抛头露面,更别说是来赌坊这样的地方了,张宝儿知道,肯定是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于氏是不会来赌坊找自己的。
“宝儿,你叔他不行了!”于氏一见张宝儿,便哭哭啼啼道。
“不行了?”张宝儿一听便急了:“叔现在在哪?”
“在家里,从昨日就昏厥了,到现在也没醒!”于氏浑身颤栗着:“找了几个郎中看,他们都说让准备后世了!
前几日见陈松还好好的,这怎么可能?
张宝儿安慰于氏道:“婶,你先别急,有我在,叔不会有事的,我跟你去看看!”
于氏毕竟是女人家,丈夫昏迷不醒,她便没有主意,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宝儿。听张宝儿这么一说,于氏似乎有了依靠,点点头赶忙与张宝儿往家中跑去。
进了永和楼后院,在陈松住的那间厢房里,张宝儿见到一个文绉绉的中年人。
“这位是宋郎中!”于氏向张宝儿介绍道。
“宋郎中!”张宝儿向对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
“还在昏厥当中,不太好!”宋郎中说话慢吞吞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宝儿心头一沉。
“他下午热,夜间大汗出,脐左连胁如覆杯,腹胀如鼓,有青络脉,喘不能卧,腹水出的很多,胁痛之极,手按痛处不可忍,已经不能睡平,腹泻得厉害,应该是肝叶生疮!”
宋郎中说的这番话,张宝儿根本就听不懂,他也不想听懂,只是急声问道:“宋郎中,你告诉我,他的病能治好吗?”
“虽然很麻烦,但养正积自除,《内经》云,‘大积大聚,衰其大半而止,满实中有积气,大毒之剂尚不可过,况虚中有积者乎?’,应该治的好!”
听宋郎中说可心治的好,张宝儿这才松了口气,他催促道。“宋郎中,那你赶紧治呀!”
宋郎中缓缓道:“我这里已经开了方子,药也配了,只不过现在还缺一味药材,这味药材很珍贵,也很难找,没有这味药,他这病就没治了!”
“哪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