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回到莱州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虽然从青州府到莱州府才两百六十里地儿,可这死太监楞是走了两天的。
又转过天来,陈青才见到了陈增,一见面,陈青就把刘铮教他说的那些话给陈增说了一遍。
陈增听完这话久久没出声,陈青仔细的观察着陈增的面色,发现并没有什么不悦,小心谨慎的道:“干爹,不知道这刘铮说的……”
陈青刚说到这里儿,就听陈增呼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一笑可把陈青吓了一跳。
陈增笑完之后,便自言自语的道:“这刘铮,当真是个人才,不仅能弄银子,还深知咱家的心,这法子好,当真的好!”
陈青一听陈增说好,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嬉笑道:“儿子给爹道喜了,恭喜爹得了个人才!”
“哈哈哈哈,你这小崽子,嘴就是甜,跟抹了蜜似的!”
“嘻嘻,都是干爹平时教的好!”说完这话陈青眼珠一转又道:“爹,儿子脑子笨,这刘铮说的法子,他怎么好发,爹你给儿子说说呗,儿子也长长见识!儿子聪明了,以后也能多帮干爹捞银子!”
“不错,你这小崽子有孝心!”陈增笑了笑道:“你可知道,主子为什么派咱家出来?”
陈青疑惑的看着陈增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爹,主子派咱们出来不就是为了给主子捞银子吗?”
陈增嘿笑了一声道:“是啊,主子派咱们出来捞银子的,可咱们到了这地方上,那可当真是举步维艰啊,不管是那些当官的还是那些士绅,一个一个的都跳出来为难咱们,他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邀买直名!还不是为了让主子手里没银子,好听他们的摆弄!”
说到这里陈增黑着脸道:“哼,这些混账玩意儿,人家刘铮在青州府那么穷的地儿,一年孝敬咱们十万两银子,容易吗?就这样那不知死活的李山还敢去敲登闻鼓,不仅告他谋反,还告咱家也谋反,咱家入他娘的,当真咱家是这么好欺负的,咱家发誓,咱家不把他祖坟刨了,咱家誓不为人!”
说完这话,陈增黑着脸又道:“你去准备准备,咱家这就上京,咱家要到皇爷面前好好哭一场!”
……
三天,仅仅三天的时间,陈增就从莱州到了京城,要么说太监都是狠人呢,这他娘的都敢对着自己下刀子的人,能不狠吗?为了演戏演的像着点,从莱州府一上船开始,不仅滴水未进,还他娘的一口饭都没吃,一路紧赶慢赶到了京城,人都脱了型了。
由于到了京师的时间都子时末了,陈增根本就没找地儿歇息,直接奔到宫门外面,跪着了,一直跪到开门。
万历爷在他的爱妃郑氏这里刚睡醒,就听到了宫人来报,说陈增从山东回来了。
万历爷一边慢腾腾的穿着衣裳一边问着来报的小太监道:“陈增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到的!”
这小太监不仅是在郑贵妃身边很得宠的小太监,他还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陈矩的人,陈增也是陈矩的人,都是一家人,这小太监自然而然会给陈增说好话,于是便道:“皇上,这陈公公是昨儿个夜里回来的,可回来的时辰晚了,没能进得宫来,所以在外面跪了一宿,皇上,奴婢这当下人的,说句不该说的话,陈公公老惨了,惨的都没人样了,听说这李山告他谋反,吓的他没命的往回赶,路上吃不下饭,喝不下水,还在路上大病了一场,这一回了京,又在外面跪了一宿,奴婢去看了一眼陈公公,哎哟,那心哦,都跟酸死了,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万历爷哼了一声,没吭声,等衣服穿好了才道:“去把他叫到这来!”
小太监一听万历爷一说话,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下了,以他对这位主子的了解,如何不晓得,万历爷心里根本就没生气。
过了好一阵子,万历爷才见到了陈增,一看他那模样,当真是快没个人样子了,陪着万历爷的郑贵妃眼里的金豆子唰唰的就掉下来了。
“皇上,这,这外面那些人也太欺负人了!您看看,这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这陈公公就是再怎么坏,也是皇上您的人啊,他们怎么敢!”
刘铮要在这里,必然得给郑贵妃竖大拇指,神队友啊神队友,你他娘的太流弊了,这刀子不要钱一样往万历爷心口窝子上扎啊,这他娘的就算万历爷心里没点什么,被你这么一扎,万历爷也得把外面的朝臣们都再恨一次。
你听听,这几个关键词,您的人,欺负人,这本来就他娘的因为你这小文青整出的儿子,把满朝的文武恨了个遍的万历爷,岂会不怒?因为国本之争,他这些年跟满朝的文武闹了多少别扭?别说上朝了,就他娘的过年祭祖他都都不去,后世里也有不少的人给万历洗地,可不管你怎么洗,这些都是他娘的事实。
尽管满学学会会长阎崇年教授给万历弄了个六不做,很让人听着不爽,尽管万历皇帝本身是有些疾病,比如脚疾,可事实就是明亡亡于你万历,亡于你的怠政,甭管别人怎黑,也甭管你有多少理由,你都不可能把这抹平了。
刘铮认为,还不止这些,还得把小清新、小文青的郑贵妃给加上,若郑贵妃给万历爷生的是闺女,那大明要亡,还得拖个百来年。
枕边风的厉害,已被无数的人和事儿,验证过了,此时此刻,这枕边风就很好的体现出了它有多厉害。
看着陈增可以弄出来的惨样,听着郑贵妃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