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沈荷真的被吓了一跳,这可比爆竹声的巨响带给她的反应大多了。
她猛地往一旁看去,只见在她的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玄色的高大身影,现在,这个身影的主人正用惯有的戏谑眼神看着她,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惊,似乎有一种成为某人盘中美食的错觉。
今日,陆御被苏景逸拉着来潘楼街看戏台子表演,说是这里的戏棚子里最近新来了好多西域的艺人,是以前从没有见过的,又说他整日与那些木头人一样的墨影、墨风待在一起,早晚也变成木头,一定要让他出来。
陆御本来本来想再搜寻一些案件的蛛丝马迹,可一听说是西域的表演,便与他一起来了。刚刚他们在沈荷旁边不远处的看座上,陆御的耳力一向惊人,在小翠与沈荷刚进来说话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沈荷的声音。
隔着众人望去,果然是沈荷与经常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接下来,他留心听着二人的对话,沈荷的回答让他越来越觉得有意思,这个沈荷应该是第一次来都城,而这次表演据苏景逸说是都城这几日刚刚兴起的,那为什么一个长期住在永安城的人,会对都城时兴的杂耍知道得如此详细呢?
所以他才出言现身,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现在,看到沈荷一脸诧异的表情,他接着道:“沈姑娘,不会几日不见就把陆某忘了吧?”
沈荷反应过来,道:“怎么会呢,陆大人也来看戏?”
陆御道:“舞台上的戏不过是带上面具表演而已,哪比得上大千世界中那些自带面具的人来的有趣”
沈荷听后道:“陆大人是何意思?小女子不明白”
陆御哂笑道:“随感而发而已,并无他意,沈姑娘不要误会。”
看着舞台上新的表演者,陆御忽然凑到沈荷耳边道:“沈姑娘,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沈荷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只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是带着温度,让她觉得耳朵尖暖暖的、痒痒的,脸腾得一下便红了,赶忙将头转过去,假装认真看着台上的表演,勉强定了定神,问道:“陆大人想做什么交易?”
陆御道:“接下来的表演沈姑娘都说出曲目,若是都说对了,陆某便答应不再追究沈姑娘在锦绣坊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沈荷刚刚还有些羞赧或者说暧昧的情绪,一下子消息殆尽,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陆御,难道锦绣坊的事情真的牵涉到她了?为什么最近没有衙役找她呢?
陆御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知道她害怕了,轻笑道:“沈姑娘不必担心,这件案子皇上早已交给陆某承办,只要沈姑娘答应我的交易,这件事情便与沈姑娘再无关系”
沈荷终于体会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是什么了,她现在就是陆御砧板上的那块肉,就看他心情好坏、刀什么时候落下了。
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她从善如流得点点头,道:“好,交易便交易,我答应你。只是若是我全都答对,陆大人不仅要信守规约,今后我还要陆大人在都城对我加以荫庇。”
陆御轻轻一笑,道:“沈姑娘还真是不做赔本的生意。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与沈姑娘的交易,好像还从未言而无信过吧?”
沈荷暗道,确实如此,她若是没记错的话,二人在永安城时也有过一个交易,那时候为了借到银子同样是让她费劲了心力,如今这个人又让她陷入如此境地。
好像每次与这位陆大人交易,她总是被吃光抹净,可是,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还不得不讨好他,想想还真是可悲!
接下来,舞台上每次响一声爆竹,便会换不同的表演者上台跳舞,而沈荷每次总能告诉陆御表演的内容是什么,陆御的眸色越来越晦暗,等表演结束,众人走出戏棚。
陆御道:“沈姑娘让陆某吃惊不小,想不到几日不见便当刮目相看。”
话锋一转,陆御似是不经意得问道:“只是不知道沈姑娘来都城不过数日,是如何对这些表演如此熟悉的呢?”
沈荷暗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过本姑娘我早就想好了。想到这里,沈荷按从前对付小翠的惯用回答道:“哦,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小女子是在家父留下的一本书中看到的,里面正好提到了这种戏台表演”
不过,陆御可不是小翠,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微微眯眼道:“书上看的?陆某虽谈不上博览群书,但也是自幼熟读百家诗书,不知沈姑娘是在哪一本书上看到的,陆某有机会也要阅上一阅、开开眼界”
沈荷对他如此刨根问底真的有些无语,这位陆大人,还真是较真。其实,不是陆御较真,而是他现在对沈荷有些看不透,所以他要确认她不是西域的探子。
沈荷道:“是家父留下的一本游记中的记载,里面有一段专门提到了这种表演”接着沈荷吟诵道:
“龟儿吐火。鹤儿衔火。药线上、轮儿走火。十胜一斗七星球,一架上、有许多包裹。梨花数朵。杏花数朵。又开放、牡丹数朵。便当场好手路歧人,也须教、点头咽唾。”
沈荷刚刚说完,忽然一阵鼓掌声传来,只见一位锦袍公子拍着手走了过来,笑道:“好诗文啊,好诗文!姑娘的文采真令苏某佩服!”
沈荷还在纳闷,只见这人又走到陆御身边道:“陆兄,怪不得刚刚散场的时候到处找不到你,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与人家姑娘谈论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