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这一个月,转眼间就过完了,翻了一年,大家都大了一岁。马上又到了进学的日子,有些人虽然大了一岁,却还似小孩儿一样,在家里玩的乐不思蜀,比如杨敏、段嫣儿、燕琳秋这样的,一提到要入学,如今已经垮着一张小脸儿了。
当然也有迫不及待想要进学的,比如刘偲、谷韵澜、怀景彦这样的。因着心里有想见的人,他们早早儿就把东西收拾妥当,只等着马车过来载人上苍松山了。
怀府大房这边,仆妇、小厮们手脚麻利地给少爷和表姑娘收拾进学所需的物件儿,正忙得脚不沾地。
而怀府二房那边,因着怀婷玉就快要出嫁了,婚期就在五月里,而如今已是一月尾了,下人们自然也没敢闲着,在准备着出嫁事宜。
毕竟“镜南怀家”是个百年氏族,怀家千金可不比一般人家的姑娘出阁,那妆奁、嫁衣、秀被、金银首饰、玉器家私等物,虽然是从怀婷玉在出生时就开始准备的,可如今婚期将至,往往还要再梳理一遍,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了。
虽然怀婷玉与文氏俩母女总是对泉瞳玥有莫名的敌意,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这即将出嫁了,关系渐渐也就缓和了,泉瞳玥从过世的母亲留下的箱笼里头,拿了一对水头很好的紫罗兰玉镯,赠送给怀婷玉。
既然今日是返学的日子,莲儿跟着泉瞳玥两个收拾好包袱,乘马车往苍松山行去,抵达书院后,二人将将走完小径,却见刘偲正站在泉瞳玥的宿院前。
这可是女子书院,刘偲这魔星居然也不知道回避,也不顾周围许多氏族小姑娘经过这宿院会怎么看他,丝毫没有礼义廉耻这回事儿一般,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泉瞳玥瞧,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虽然刘偲是个没脸没皮的,可泉瞳玥却不是,她心里是既羞且恼,可面上却强自镇定,只目不斜视的往自己宿院走,正要绕过杵在她面前的刘偲时,那魔星却抬脚跟着她往宿院里走。
莲儿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凡认识刘偲的,谁人不知刘少爷是个油盐不进的诨货,她两个弱女子又能拿他如何呢?
她本想告诉景彦少爷,让他来赶这魔星走。可自从正月十五那日之后,姑娘便有意无意地躲着景彦少爷,如无必要,总是尽量避开。
莲儿见素日里感情深厚的兄妹两个竟然渐渐疏远,也是心里着急,可姑娘仍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不管她怎样旁敲侧击地询问十五那日晚上的事儿,姑娘都不曾开口。既然姑娘不想提这事,莲儿自不好再问了。
毕竟一个月没有上来,这宿院可是堆积了不少灰尘,主仆两个先是将宿院里里外外打扫个遍,然后再将自己带来的物件儿一一归类、摆放好。仔细赶不走刘偲这魔星,泉瞳玥干脆也就拿他当个透明人,专心致志地做着自个儿的事情。
只是那大喇喇的目光实在有些恼人,毕竟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不管泉瞳玥走到哪里,都躲不过刘偲的目光。这厮一副自家屋子的样子,靠在榻上眼珠子只跟着泉瞳玥转。
末了,等泉瞳玥将所有的事儿都捯饬好了,方才拿起一卷书,坐在案几前,不多时,莲儿端着托盘,将点心和热茶一一摆在桌上。
彼时才过了春节,山上依旧寒凉,泉瞳玥本就是个畏寒的,虽然屋子里头放了炭盆,却仍然抵不住寒意,泉瞳玥为了抵御寒冷,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状似若无其事的缓缓翻了一页书。
其实泉瞳玥已经被这没羞没臊的刘偲给盯的耳根子都泛红了,原本在马车上颠簸了两个时辰,到了宿院又连忙收拾、打扫屋子,此时她已经很是疲累了,偏还要强打起精神来应付眼前这人,如果不是他在这儿,恐怕自己已经倒在榻上,裹着被褥小憩一番了。
那刘偲倒也是个厚脸皮,自来人家姑娘的宿院不说,如今见人家不搭理他,还凑到案几前来,一把抓住泉瞳玥的柔荑,就着她的手,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末了,还称赞了一句:“莲儿泡茶的功夫不错。”
泉瞳玥被刘偲这般孟浪的行为给唬了一跳,杯子都没拿稳,差点摔在了地上,幸亏刘偲手脚快,只见他长手一抄,那白瓷小杯就稳稳地托在掌心里了。
那刘偲这才开口调笑道:“玥儿,你连个杯子都拿不稳,叫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坐在这儿看书?不如……以后我每日都来陪你看书如何?”
泉瞳玥拿这没脸没皮、得寸进尺的魔星毫无办法,对付这种人,你只有比他更无耻,更无赖才能收拾他,而泉瞳玥显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故而只能被他拿捏了。
“刘公子,你来找玥儿,可是有什么事儿吗?”泉瞳玥厚脸皮不过他,打算晓之以理。
“嗯……事情倒是有一桩的。”刘偲俯视着泉瞳玥,眼里的星光不容错辨。
“我瞧你总是穿戴的素净,也太素了一点,不好。”刘偲蹙着眉头,一边打量泉瞳玥一边说道。
泉瞳玥不明所以地看了刘偲一眼,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何用意。
“我瞧你通身连个挂件儿也无,怀府怎么说也是个百年氏族,簪缨世家,怎地这样小气,连给表姑娘添置首饰的银子都舍不得出吗?”刘偲就是这种人,挑剔起来,没完没了,完全不顾及别人的颜面。
饶是泉瞳玥这种脾气顶好的,都被他这番话给说恼了,她冷冷地瞪着刘偲,口吻变得十分淡漠:“瞳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