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明日去镇国公府瞧表妹,我也想去。”蒋沁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脚尖,眼眶有些微红,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声说道。
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她说出来却像是受到了极大地侮辱一般,满脸不自在。
手里的帕子简直被她拧成了一个坨。
春青的娘亲以为她是又想她娘了,心底深深叹了口气,温和的笑道:“傻孩子,我自然是要带你和双瑞同去的。”
双瑞默默翻了个白眼,嗖的转过脸去专心玩九连环,不再看蒋沁一眼。
表姐真讨厌,每次和母亲说话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这府里谁不把她当正经小姐看待,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不是第一个送到她面前,还这样惺惺作态。
蒋沁红着脸抬眼看向春青的娘亲,一脸欣喜,“姨妈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能去?”眼中泛着点点泪光。
双瑞默默又翻了个白眼。
姐姐好像说过,这样的人叫……双瑞偏着脑袋思索了一下,叫白莲花!
蒋表姐就是一朵玻璃白莲花!
看着蒋沁眼中的泪光,春青的娘亲跟着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前几日姐姐来信,信中说如今家里鸡飞狗跳的实在不像样子,要让蒋沁和蒋焕再在侍郎府多住些日子。
蒋沁她爹竟然要把那个窑姐儿抬做平妻,而且还要为此大摆三天流水宴。
只要一想到那个窑姐儿对着姐姐吆五喝六颐指气使,一想到蒋沁她爹为个窑姐儿把姐姐打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春青的娘亲一颗心就像是被带刺的钢锥狠狠刺穿一样。
“傻孩子,当然带着你一起去了。”春青的娘亲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笑道:“一会就让丫鬟去给你和双瑞一人做一身新衣裳,我们穿的漂漂亮亮的。”
双瑞为了哄娘亲高兴,放下九连环,起身坐到娘亲怀里,肉嘟嘟的小手摸着娘亲的脸颊,眉眼弯弯,“双瑞最喜欢新衣裳了,我要穿鹅黄色的。”
双瑞刚刚换牙,说话的时候前门牙漏风,不太兜得住字眼。
“鹅黄色”就变成了“鹅房色”,惹得她娘亲揉着她的头发一阵笑。
蒋沁立刻被这母女相拥,温馨而甜蜜的画面刺的眼睛疼。
攥着拳头,阴恻恻的撩了双瑞一眼,心里恨恨的骂道:死丫头,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朝一日让你跪着在我面前哭!
她恨极了春青也恨极了双瑞。
她恨她们过得比她幸福。
凭什么你们就能有和睦的家庭,而我就只能寄人篱下受人白眼。
“好,给你做鹅黄色的。”春青的娘亲宠溺的捏捏小女儿肉鼓鼓的小脸,抬眼朝蒋沁笑道:“沁儿想要什么颜色?”
蒋沁身子一颤,脸色苍白的说道:“又让姨妈破费,我有衣裳穿的。”
“这是什么话,一件衣裳哪叫破费。”春青的娘亲知道蒋沁一向自尊心强,故而特意说道:“明儿看春青丫头去,你们穿的花朵儿似得,她瞧着心里也高兴。你只说喜欢什么颜色就是了。”
原来是穿给春青看。
蒋沁揪了揪帕子,心里一阵酸涩。
寄人篱下,连做衣裳都要听从别人的安排。
“那就做豆绿色吧。”蒋沁低声说道,说罢,飞快的站起身来,“我回去准备给表妹的礼物。”
望着蒋沁慌张离开的背影,春青的娘亲长长叹息一声。
沁丫头的婚事,只怕最后得她来操持了。
明儿去镇国公府得和春青提一嘴,让春青帮忙留意着,给蒋沁找一个好人家。
一想到怀孕的女儿,她沉重的心情明朗起来。
傻人有傻福呦!
一回到房间,蒋沁立刻吩咐一个小丫鬟,“去问问针线上的婆子,给小孩子做衣裳最常用什么颜色的线。”
小丫鬟应声而去,片刻跑着回来,“表小姐,针线上的王婆子说,红线最常用。”
红线?
蒋沁望着针线笸箩里一轱辘红线,嘴角勾了勾。
立在一旁的小丫鬟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镇国公府二房的田氏此刻却是愁眉苦脸的坐在迎窗大炕上,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千防万防,千算万算,怎么她也没想到明志堂那边竟然把消息瞒的这么紧。
宋二老爷此时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分明记得昨日事毕后将余娘子的水红色鸳鸯肚兜藏在了羊圈的干草垛里,可今天翻遍整个羊圈怎么也找不到。
不知是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偷了去。
而且方才和余娘子行欢的时候,居然有只公羊发疯似得拿犄角顶他屁股。
他妈的,真是疼死了!
心中愤懑的宋二老爷望着田氏一张酸黄瓜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的目标是大郎,只要把大郎收拾了,春青就算怀十个八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田氏这个蠢妇却总把心思用在大郎媳妇身上。
斗来斗去的有意思么!
宋二老爷无力的叹息一声,声音不悦道:“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嘛,好事啊!”
田氏翻了宋二老爷个白眼,好事个屁!
你是被乔氏那个死蹄子迷得失了心智了吗?
见田氏无动于衷,宋二老爷叹息一声,解释道:“大郎媳妇有了身孕,自然不能管理中馈,这府里的中馈大权不就又落到你手里?”
说罢,宋二老爷斜了田氏一眼,又道:“还有,这以后的日子,大郎不能歇在大郎媳妇屋里,映雪自然就有了机会。这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