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春生一来便觉得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半点动静都没有,往日这个时辰院里院外早就忙开了,那主屋更是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今日春生瞧了一眼,只见此刻两侧的游廊下安安静静,连个扫洒的丫鬟都没有,而那主屋的门也还关得严严实实的,瞧不见一丝往日的忙碌,春生心生讶异,倒也并未曾在意,只直径往书房去了。
春生照着惯例将书房打扫干净了,待到了主子早起时分,便听到外边陆陆续续的开始忙活起来了,起初听到一两个丫鬟婆子细微的交谈声,随后又多了起来,片刻后感觉外头开始进进出出,各自操持起来。
她做好手头上的事情,一时无事,便拿起起了针线坐在一旁缝补了起来,忽然瞧见旁边那盘散落在几子上尚未下完的棋局。
春生好奇的瞧了一眼,只见那棋盘上黑子与白子双方紧咬在一起,一攻一守,黑子为攻,攻者大杀四方,步步紧逼,一路攻城略地,称霸一方。而白子为守,守者却也是步步为营,见招拆招,运筹帷幄,守得稳固如山。两方陷入僵局,形势不明,却均当势均力敌,真是好一副精彩的棋局。
春生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没想到那沈毅堂看着多为不着调,倒是难得空有一副好棋艺,原来这是昨夜那沈毅堂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己在与自己博弈。自个原是不会下棋的,不过是在他跟前耳濡目染,却也跟着学了些皮毛。
原是在那闲暇之际,沈毅堂兴致上头,又见春生聪明伶俐,便一时兴起教了她一二,却不想这春生颇有几分天赋,一学便会,且心境平和,心无杂念,落子缓而稳,与他两个一刚一柔,倒是难得能牵绊住他一二。
此刻春生瞧见那棋局上的黑子过于横行霸道,就如同那沈毅堂本人一样蛮横无理。春生瘪了瘪嘴,忽而心中一动,只下意识地随手执起一颗白子便往那棋盘上一放,却见那原本复杂万分的棋局犹如抽丝剥茧般,一层一层迎刃而解,原本被动的白子忽然化被动为主动,一时反倒成了另外一副新局面了。
恰好在此时忽然听到了有馇崆岬厍妹牛春生疑惑,只连忙将手里的针线放到了一旁,去开门,一时瞧见归莎正在外头,春生连忙招呼道:“归莎姐姐,你怎么来了。”
归莎笑着上前道:“春生,你手里的活都忙完了么?”
春生想拉着归莎进屋里,一时又忆起那沈毅堂昨日对蝶艳道出的话,便觉得有些不妥,只拉着归莎的手道:“姐姐知道的,书房的活计向来清闲,原本就无甚事情,我手里头事物不多,早早便忙完了。”
归莎笑道:“你是个实心眼的人儿,哪里有你嘴上说的那样清闲,我又不是没在书房里伺候过。”说到这里,归莎回过头来四处瞧了一眼,只凑过来小声对着春生道:“妹妹与我过来,姐姐有几句体己的话与你说。”
春生瞧见归莎这举动,便有些好奇,只将书房的门合上,随着归莎前往那游廊的拐角处。
归莎停下,只开门见山的对春生道:“妹妹,原本此次随行的本该是那莞碧的,岂料临时忽然换成了你,你可知其中的缘故么?”
春生猛地听到归莎提到这件事情,一时愣住,她自昨日临行前才得知此番由她替换了莞碧随着一道同来,心中自是百般诧异,本想着找那归莎姐姐一探究竟的。只是一来昨日那归莎委实忙碌得紧,两人便是碰到了也没什么机会说上几句,这二来嘛,她有些归心似箭,一回来便心心念念的皆是家里的事,一时反倒是忘了这一茬。
只心中到底有些底,她以为是那沈毅堂从中做的梗···
此刻听到归莎姐姐说起这件事,自是上心,连连问道:“姐姐,这里头究竟有何缘故?”
归莎只凑近了春生,声音压低了几分,道:“昨日因着人多嘴杂,我不便与你细说,瞧着今儿个四下无人,我且与你细细说来。”
说到这里,归莎抬眼看了春生一眼,只道:“你可是与那世安苑里的老夫人有何渊源,是在昨儿个临行前,老夫人跟前的云雀姐姐过来了,只吩咐说‘让一个叫作春生的丫鬟此番随着一同前去’,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心中觉得纳闷,却不知其缘故,只得听老夫人的吩咐行事。又见昨日来来往往人多口杂,不便与你细说,今日见得了闲,越想越觉得里边兴许有些章程,便过来说给你听,也好让你自个心里头有些底···”
春生听到归莎说完,只一愣,疑惑道:“我与老夫人并未有何关联啊,老夫人她老人家怎么会···”
她只有些一头雾水,怎么会是老夫人安排她一同前往这庄子里的呢?她心中猜想的还以为是那——
春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本是那斗春院书房里的一名三等丫鬟,自从在书房当值后,便鲜少外出走动了,只偶尔得了那主子爷的吩咐,往那三老爷的瑞雪堂送过几回东西,其余时刻基本是呆在了书房里,便是那五房内眷的院子也极少去过了,不比当年当跑腿丫鬟时得四处走动。
而那世安苑,更是去得少之又少,便是难得去上一两回,也不过是与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打交道,极少见到老夫人本人的,是以,她与那老夫人是一星半点儿的关系都牵扯不上的,此番,听到归莎姐姐如此说来,她只觉得瞠目结舌。
她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这里头的缘故的。
归莎见春生有些迷茫,只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