鳖灵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形,过了会儿才接着说:“他告诉我,如果那人死了,他能帮我撞进那副躯壳,让我还魂。
一年后,我得到了他的消息,我真的这么做了。
我发誓,我从没这样草菅人命过,但对他,我不愧疚,那是他应得的,不是吗?”
他看着我,眼神急切,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认同,以求内心的宽慰。
我知道,他其实是在意的,否则,就不会如此一个劲的以此来暗示自己,说服自己,那个人是罪有应得的了。
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和负罪感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我没法去指责他什么,在整件事情里他是何等的不幸和无辜啊!我不敢说若换成自己,就一定会超脱得跟个傻子似的,任由命运摆布而不抗争。
他从我的眼神中读到了理解,便释然的继续往下讲:“可谁知那个人没死成,却不知怎么回事还消失得无影无踪。吉利巴尔想出了把两具尸体假扮他们夫妻二人,并公布他们死讯的办法,以期掩人耳目,并让那人麻痹大意,引他露面。只可惜,戏是做足了,却始终没得到他们半点消息。
前日,我突然发病,灵机一动,便想出把我病重的事昭告天下,也是想把消息散布出去,引那人上钩。结果没想到,他没来,倒把您给引来了。”
“这就是我们的缘份。”
“缘份?”
鳖灵看着我,反问了一句,然后惨然地笑了,“是啊,缘份。”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您说的没错,杜宇的肉身又怎样?一二十年后依然会老朽。”
他紧抿着自己的唇,无奈地叹息,“可是,天知道,即使是老朽,我也宁愿变回原来的自己。您知道吗?我当时是想换回杜宇的身体后,让那人做他的开明帝的,而我就乐得逍遥,远离这一切,过回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您天生就是个王者,百姓们拥戴您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您与生俱来就被上天赋予了异于常人的能力,您就没有办法逃避,只能勇往直前,不能退缩。
虽然这条路很难走,很辛苦,但却是您的使命,您没有退路。所以,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勇敢地面对吧。”
我不想让他一直误会净空,便有意提示他:“您有没有想过,其实,一切可能并不象您想的那样,一切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鳖灵皱着眉,眯了眼睛反问道。
“是啊,那个占了您身体的人或许并不是有意而为,实际上他的魂魄只是误打误撞进了您的身体,而您的魂魄因遭遇事故飘出了ròu_tǐ,正巧遇上一具已经死透了只剩躯壳的鳖灵,便钻了进去。这里没有谁对谁错,全是机缘巧合。”
“我怎么就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一直以为是他蓄意的,所以,始终怀恨着,放不下。现在,听您这么说,好象还真有这种可能。”
鳖灵定定的看着我,就象要从我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看了很久,才喃喃道:“您说的没错,您真的是上天派来帮我的,您就是解我心病的良药。听您一席话,好似点醒梦中人,怨气似乎都没了,心里敞亮多了。”
“有些事,即来之,则安之,想开就好了。”
“上仙,能告诉我您的年龄吗?”
“我?”我挑眉抿唇一乐,卖了个关子,“天机不可泄漏。”
倒不是我故弄玄虚,而是怕说照实说了,他会嫌我嘴上无毛,不信我之前的承诺。
我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是什么样,但不知为何,那鳖灵竟看得痴了,眼睛直勾勾的,盯得我心里一突,忙收住了笑容。
鳖灵尴尬地眨了下眼,咳嗽了两声,“对不住,上仙,冒犯了,不是我不礼貌,实在是您的笑容太灿烂,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了。”
我一时无语,他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您说过,您就象是一块完美无瑕温润的羊脂美玉,让人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他这话说的可有点轻薄,我腾地站起身,冷脸道:“在下告辞。”
“别走!”鳖灵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
我吃惊地盯着他抓在我手上的干枯如鸡爪般的手指,愣住了。
我的皮肤很白,的确如他所说,莹白如玉,水嫩得有一种吹弹可破的感觉。此时与他黑黄的皮肤衬在一起,越发显得剔透,象刚煮熟的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他不说,我习已为常,还真从没注意过这些。
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失礼,猛地撒了手,象扔了块烫手的山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心急。”
他的样子很慌张,象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个堂堂的蜀王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也是没谁了。
我叹了口气,“您放心,回头我会把药配好让总管大人给您送去的。”
鳖灵此时将自己的身段放得极低,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上仙,您能不能别走,留在宫里。哪怕等我全好了再走也行啊!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说,让吉利巴尔去办。放心,保证会给您办得妥妥的。”
“是啊,法师,求您了,我从没见我王这样求过谁,您就答应了吧!”吉利巴尔双膝当脚跪爬到我跟前,搂住我的大腿央求道。
我急道:“诶?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笼中雀,你们这样做,让我觉得没有自由,象被囚禁了一样。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若是我想走,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鳖灵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