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径自走开回到自己房中,心里仍不禁猜想那两个小孩儿又会议论些什么。她晃了晃神,又因为身上不爽快有些疲倦,不觉磨蹭了一阵就已经过了晌午。吃了午饭也懒懒的不想挪动,仍然独自一人留在屋里。唐旭这一日也不算清闲,宫里有位贵人突然身体不适,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症状,但日子过去好几天,也接连去了好几位御医都摸不着门道开不出方子,甚至连得了什么病都说不清楚,只是看过的人都说那新贵人像是突然发了疯。那贵人近日得了皇帝新宠,若是治不好怕皇帝动怒,但若是治好了,决计重重有赏,这让整个御医馆都笼罩在莫名的气氛之中。唐旭本想在御医馆里转悠几圈就找空子回家陪着小翠,眼下出了这种事情,想走是不可能了。于是唐旭只好亲自出马,让学徒带着药箱跟自己进宫走一趟。
往宫里去的路上,唐旭突然想起今天没见着张之,大概是有事告假,御医和学徒们告假的事有馆内专职人员负责,一般唐旭是不过问的。若张之今天在,不晓得这样凶险的案子,他愿不愿意冒险一试?但那人也总是在开方时出一些叫人疑惑的小乱子,若叫他去诊治,还真让人有些不放心。唐旭一边赶路一边想着,不一会,就到了宫门前,二人下车搜查,随后被宫中太监领着到那贵人住处。那人据说是皇帝哪次微服出宫带回来的,身世来历不明,在宫中也颇受议论,但如今正得着皇帝的恩宠,还恩赐了一处单独的院子,所以也没人敢明目张胆来诽谤和使坏。唐旭对这些向来不关心,只想着尽快弄清楚病因诊治,他虽然也很担心治不好会让皇帝生气,但他更看重的是那一条人命。
到了门口,小学徒被拦下不准入内,唐旭明白宫里的规矩,后宫女人的住处,未蒙传召的成年男子不得私自入内,于是他让学徒在外等候,一个宫女接过他肩上的药箱随唐旭继续往里走。唐旭一言不发放轻了脚步,辗转几次终于到了贵人歇息的内室。唐旭略微抬头看了一眼,一张宽大的精致雕花木床挡在眼前,上面罩着捶地的流苏纱幔,里面似乎睡着一人,但看不清是男是女是病是好。唐旭眉头微皱,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当初冯玉也给自己摆过这么一道。只是这次应该不是诈病,毕竟前头御医馆已经有许多人来看过了。
“微臣唐旭,叩见淑贵人,微臣奉招来替贵人诊病。”唐旭跪下扣头。唐旭的声音传进纱幔之内似乎引起一些动静,又隔了许久才飘出一声轻哼。听起来是女人的声音,而且气息似乎真的有些疲倦微弱。
“微臣恳请为贵人诊脉。”唐旭听到回应于是再拜。
“都来过许多了,总不见好。”淑贵人慢悠悠又吐出些话。
“贵人息怒,微臣定当竭尽所能,请让微臣替贵人诊脉。”到如今,唐旭对自己的医术也有了些信心,只是如果一直拖下去,小病也要变成大病了,而且听淑贵人说话,似乎不像是单纯的虚弱,不过却也不像那些来见过的人说的有疯态。
“我累了,不想看大夫。”不想淑贵人一口回绝,又叫来一个宫女,让她去拿什么宝贝。唐旭愣在那里不知如何进退,但见一个小宫女手捧着袖珍香炉一样东西走去床边时,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让他如此惊慌的不是香炉的样子,而是从炉子里隐约飘出的奇怪味道。如果唐旭没有记错,那就是大麻燃烧起来的气味了。
“贵人用的这是什么?”唐旭装作不知,关切的上前询问。宫女害怕淑贵人责骂不敢自作主张的应声,只呆呆的站在一边。
“我累了,来人,请唐御医出去吧。”淑贵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像是受到惊吓,竟然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在她掀开纱幔的一霎,唐旭眉头又不禁皱起。只见她两眼直勾勾盯着香炉,眼窝微微凹陷,脸颊也少了血色,衣衫和头发都蓬乱不堪。如此一看,确实像个疯子。只是唐旭和先前那些诊病的御医不同,他知道这疯态的原由,但他更想知道这香炉和中毒的淑贵人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是如此,微臣暂且告退,请贵人好生将息,改日微臣再来替贵人诊治。”唐旭知道事到如今,诊脉开方都无济于事,真要治就得针灸戒毒,但他一个小小御医如果平白无故拿针把一个受皇帝宠爱的女人扎得哇哇乱叫,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虽然淑贵人中了大麻的毒,但看起来还不算太严重,毕竟大麻与罂粟相比,毒性较弱,就算隔几日也没有大碍。虽然唐旭并不打算甩手不管,但要医治的话,必须先说服皇帝。最好,还要弄清楚大麻从何而来。因为唐旭突然有点担心,既然淑贵人这里已经出现了大麻的踪迹,或许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早已有大麻流散开来了。
唐旭怀着心事从淑贵人院中走出,但却并没有在门口看到随自己前来的学徒的身影,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旁边墙角闪出个人影匆匆向自己跑来。
“你去哪里了?”唐旭看跑来的正是小学徒,不经意瞄了一眼他来处的墙角,莫不是趁自己看诊的空档去私会哪个小宫女了?
“唐御医息怒,小的只是发现和那小宫女竟是同乡,于是一处说说话,并没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来。”小学徒赶紧跪下磕头。
“即使如此,那便罢了,只是宫中眼多嘴杂,以后不许这样了。”唐旭本就没有在意,只是宫中私会有辱御医馆声誉。小学徒见唐旭没有怪罪自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