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雪夜过后气温骤降,街道上还堆着没有化干净得积雪,然而大多数人已经失去了玩乐的兴趣,到处都是一副与圣诞夜截然相反的冷清。

因为正值元旦假期,邹奕并没有一大早赶去公司,他裹着毯子坐在安静的客厅里,即使已经吃了过量的药,却仍然没有半点儿睡意。

晨曦点亮了夜色,而屋子里却仍然是一片黑暗,邹奕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手中捏着一瓶已经空了的阿普唑仑,在连呼吸都仿佛不再分明的静寂中,悬挂式的钟表齿轮发出了格外清晰的滴答声响,伴随着每一次机械的重复,将时光拉长成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煎熬。

此时,门铃声忽然响起,邹奕随手将药瓶扔进垃圾桶中,起身前去开门。

突然前来的访客正是许久没有音讯的肖祺枫,他的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沧桑,本来焦急的神色在门打开后却倏然变得怪异起来。

“进来坐吧。”邹奕并没有去询问他的来意,只是将人让进屋里,然后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肖祺枫坐在沙发上,接过水后却并没有喝,他双手握着杯子,神情怪异地看着邹奕沉默地叠起撂放在一旁的毯子,而后扭头问向自己,“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我叠被子的吗?”

肖祺枫的眼中闪现出片刻地挣扎,他下意思地躲避开了邹奕的视线,看着自水杯上方冒出袅袅热气,沉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邹奕淡漠的神色有了瞬间的凝固,他垂下眼睑,端起茶几上没喝完的红酒杯,将其中的猩红色液体一口饮尽之后,才重新坐回到肖祺枫旁边的沙发上,扯出一丝不以为意的笑来。

“也没什么,只是分手了。”

肖祺枫愕然。

“绪央说他想回溯蒙,我便放开了他。”邹奕仍然在笑着,那份笑容停滞在勾起的嘴唇,却再无法牵动起死水一般沉寂的眼眸。

肖祺枫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认识了已有二十多年的旧友,他见过许许多多或意气风发或黯然失落或出离愤怒的神情,却没有一个如同今天的邹奕。

他的外表依然是那么光鲜亮丽,似乎结束得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恋爱,却并没有人会发现,他将自己愈渐枯萎破败的灵魂掩藏在循规蹈矩的生活里,一天一天,直至最后的消亡......

肖祺枫最终也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临走时,他问邹奕,“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了吗?”

邹奕站在门厅处,闻言微微垂下眼眸,“他临走时要我好好活着,他想要我长命百岁......我答应他了。”他的声音似乎在笑,眼底却是血一样的通红。

肖祺枫转身,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时,却看到邹奕的眼睛。

那种太过于死寂的眼神让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自己这个朋友就要死了。

肖祺枫抵住了门,这种残酷的预感让他产生出一种异常的愤怒,他反手一拳狠狠将邹奕揍倒在地,随后冲过去薅住他的衣领,怒声质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活了!”

邹奕吐出嘴里含着的血,他凝望着头顶虚无的白色,淡淡问着,“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肖祺枫甩下他的衣领,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回答我!你他妈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活了!”

在极长的沉默后,邹奕终于撕裂开自己所做的全部伪装,他紧紧攥住肖祺枫钳制在自己脖颈处的手,眼中是痛苦到极点后爆发出的深深绝望,“是!”

他紧咬着牙齿,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肖祺枫,“他走之后我过得每一天,就好像是从心尖上剜下一块肉,我疼得撕心裂肺疼得快要死了!可是我不能说......”

“是我自己选择的放开他,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个结局......可他是我的命啊!肖祺枫!那是我的命啊......”

肖祺枫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了如此彻底的绝望,他私心想让他的朋友活着,却不过是将其从一个深渊,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他狠狠吸了口气,松开钳制在邹奕脖颈处的手,“既然你已经有了求死的心,那有些事情,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邹奕,你还记得上个月月底发生了什么吗?”

邹奕不知道肖祺枫话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他拼凑着自上次莫名的昏迷后就开始变得凌乱而模糊的记忆,然后蓦然发现,被肖祺枫特别指出的,是一段完完整整的空白。

肖祺枫也从对方忽然怔住的动作上得到了答案,他神色复杂地转过头,沉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一个月以前,我出了点事情,所以手机一直处在关机中,然而几天前,我忽然发现了两个很奇怪的未接电话。我回拨了其中一个,那是一个医院的号码,这本来没什么,谁都会有拨错电话的时候,直到我拨通了第二个电话,里面的那个女孩儿问我,是不是邹奕的家属......”

“滨茂步行街地下停车场,邹奕,你记起来了吗?”

一个有些陌生的地名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被封存的记忆——歹徒、鲜血、还有利刃没入身体的疼痛……

“我,中了一刀......”

肖祺枫道,“那把刀从背后刺入了你的脾脏,你流了大量的血,医院抢救途中需要通知家属,那女孩儿就留下了我的号码,但他们始终没有联系到任何人,乃至到最后,连死亡证明都开不出。”

邹奕的脸色瞬间一变,他难以置信地瞪着肖祺枫,后者却十分平静地吐露出一个十分残忍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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